室没有风， 但依然能够受到空气接时隐隐冰冷的刺痛。

    “魏詹事与众人已在外面跪了许久了。”小侍的声音穿过半开的殿门，透过屏风，悠悠落陆昭耳中。

    “什么时候的事。”元澈随手披了件衣服， 一边问一边回看了看后的屏风，确认没有动静后， 方才走殿门，“走， 去看看。”

    呼啸的寒风在开门的一霎那如同暴躁的喧嚣，然而在关门的时刻又化作冷漠的寂静。陆昭回平躺来， 后背的那一小团酡红的她难受。要不要起去看看？陆昭如是想。看看不过是委婉的说辞，本质仍是偷听。然而数日的平静与一些不寻常的讯号开始在陆昭脑海中碰撞， 只不过现在仍不足以串联罢了。

    在危机的促， 即便不需要动用理智，她知自己是需要去悄悄看一看的。然而就这样动去了，多少也是对他的不信任。

    等等， 信任？

    陆昭面对着藻，静静眨了眨，曾几何时臣要对君王假以绝对的信任？上一个是谁？王镇恶， 算的上是一心为刘宋， 最终死于军功派系之争，为君者冷旁观。再上一个呢？西晋益州刺史王濬， 若非羊祜与杜预接二连三的保驾护航，早已是另一个邓艾。再上一个便不用说了，邓艾。自此往前，也只有更多。

    三个砝码接连加上，理智的衡杆自将陆昭从床上撬起。

    元澈走院门，只见玉阶呼啦啦拜倒一片。天上此时开始飘起极细的雪，落在这些寒门弟见不得朱紫的袍服上，如同寒上更添一寒。元澈心中烦扰，仍少不得上前扶起魏钰，温言：“魏卿何故如此？先起来说话。”

    魏钰却执拗不肯，叩拜后手奉奏疏，两眉向额心，状极恳切：“臣顿首上言，陆氏前吴遗族，本应锢居安。现其恬居行台，虽有权宜，然常见其利獠牙，轻狡万端。自行台立以来，虽充刀笔之事，却卖恩威，苟取，结，皆为党与。议属议，看似正义之词，实则巧红妆，甘言悦，曲以事人。为女，殿若崇信，纳东府即可，既得以幸，便不足立于朝堂之上，以扰殿清明中正之判。”

    陆昭两手抱肩，静静地靠在厚重的朱门上。魏钰实在太聪明。若是寻常忠臣，总要说些君上勿以误国这般大理，然而抑亦违背人，因此这言论多为人君所不喜。魏钰则不，意见稍稍提了来，东朝喜谁也不他的事，唯独揪着法纪不放。

    元澈淡淡呼一雾气，面仍旧和煦，语气也颇为轻快：“行台得力，非一人之功，行台不安，亦非一人之过。朝堂之上巧红妆不可，士大夫傅粉熏香之举亦不能容。魏卿所说之事涉及法令，孤也有心整肃朝纪，还请魏卿为孤一份草令吧。”说完亦向众人，“为这等小事，劳众卿在此饱受寒苦，是孤的过失。天寒霜重，诸位先回去安置吧。”

    大军明日开，即便这些人拟诏令，但太录尚书事不在朝中，暂掌尚书印的乃是王济，中书又是陆昭本人，若等通过，至少要半年了。

    此时众人已接连起，大有功成之，魏钰却依然跪倒：“佞幸禀国，实不堪闻，若殿无纠正之意，臣也无法求。只是陆家乃外戚擢幸，陆归资历不重，任车骑将军加封浔侯已超规格过多。明日大军攻伐，若凉王，只怕又是一桩奇功。不知届时太殿又要如何权衡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