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有奇珍异宝的两大箱早已搬了王济的书房里，每只木箱上都贴着封条，上有写明日期的笔迹以及“封存省中”等字样，在封条的最尾端，赫然印着御史台门监的红加印。

    王济和汪晟就对坐在这两木箱之前，目光中都透着一副了然的神。官场上的老油，谁都不是贪财之人，汪晟先前将账册送上了御前寻求托庇，王济这里自然也有御史台的兜底。褚潭的计谋终究是落了空。

    “既然这样，那尚书令便把箱送到御史台，一切都由他们定夺吧。”汪晟望向坐在对面的王济。

    “都这个时候了，贵珰还要躲着？”王济虽然表面仍云淡风轻，心早已对这个人嫌恶到了极。谁不懂那些君臣的亲亲之，汪晟必然将那些账册原封不动地给了皇帝。如果汪晟看了账册，那就是对方镇事务手。而汪晟不看，不里面有多少肮脏事，皇帝都不会动他。

    汪晟陪着笑：“尚书令，都是御史，那绣衣属和御史台还是不一样的。理说，方镇的事不归我们。十常侍权，最终惹得董卓杀来，老掉牙的故事，我们这些个阉人都不敢忘。况且箱上已经打了御史台门监的印，我们绣衣属总不好手吧。”

    “好。既然绣衣属不把箱送上去，那我就收来。”王济见汪晟此时仍不肯担一丁的风险，也懒得再给面，“说我这个尚书令串通方镇就串通方镇吧。总比我亲自送到御史中丞跟前，让所有人说我这个尚书令对方镇察察不容要。真到了大家领兵都的那一天，你这个忠心不二的绣衣御史可得好好履行本职，站在皇帝边护着驾，我们也绝不会手！”

    王济既然将箱封存了，就是留有后手，防止皇帝以他收受贿赂之事问责。但两箱由谁送到御前那是大不相同。方镇给中枢大臣送礼并不少见，如果王济自己将褚潭私送的两箱礼推到御史台，请求作为证据封存，那无疑是开了个坏。各个方镇都会担心自己因为送礼而被中枢拿，毁谤御前，到时候王济必然会被舆论压力围攻而死。

    因此王济宁可自己留这个箱，光明正大的和方镇搞合谋，也不会上给御史台。就算御前问罪来，他自然也是和方镇一同承担。一旦各方发生动，兴兵都，该着急的也是皇帝。如果汪晟在这个节骨不帮王济，那么他届时必然也要被戮刀。

    由绣衣御史属送上去有一好，决策权在皇帝，无论发生什么事，什么错漏，方镇的目光只会聚焦在皇帝一人上。日后他们起兵，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控制皇帝矫诏。不过此法对汪晟来说有一不，那就是一旦王济他们起兵失败，自己这个承手人也是要颅落地的。

    汪晟一听便惊了，连忙：“尚书令误会我的意思了。婢的本意是赃过了御史台，到底要经手廷尉，彭刺史的女儿可还任着廷尉呢。尚书令家虽然和彭家结了亲，但彭家毕竟和陆家好，这时候不得把他家一起拉？”

    汪晟见王济仍不声沉地望着自己，旋即：“东西么，我可以帮尚书令到皇帝手里，但是现在禁军的问题比这些赃的问题要大得多。那天晚上尚书令也听见了，皇帝了薛琰的女儿薛无鸢侍奉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尚书令还不知么？如今太刚刚大婚，这几日皇帝自然不好旨给太再添侧妃，但这一举到底也能让薛琬有些举棋不定吧。”

    “这还像个谈事的样。”王济这才缓和了神，“薛镇军那里，我也有拉他的办法。还记得太母李氏掌握的那些薛家的宿卫吗？现在薛琰的人和这些宿卫的家属俱在我手中，今天晚上我可以以使持节的名义稍作安排，让防的宿卫去漪澜殿里值守。绣衣御史久恋香草，如今兰芷俱在，何不秉烛夜游，一踌浮生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