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誉的意思也很清楚，皇帝可以给他们这些宗室抬地位，但北镇的上升通，陆家能帮忙打通吗？

    次日，在行台所有文吏都在等着陆昭针对选才一事项找到自己的时候，庞满儿已经跟随娄誉所乘的轻舟一路西上，抵达雍州境。

    庞满儿被说中心事，坦白：“我今日始知成一事何其难，为一事而殉难者何其多。”

    这一日，陆昭却将庞满儿叫到前，而后：“湖县之事，终究会有结果，但你心有郁结，即便将害人者正法，只怕也未必能了却你的心事。”

    安城，魏钰居于家中，正与几个门生故旧闲谈。今日魏钰常宿于官署，元孚的事仍未解决，实在没有闲暇来关注都中风言。今日归家，除了宴请门生好友激近日众人力，也想听听行台的女侍中都后的所作所为。

    说完，陆昭给庞满儿一份密章：“你若真想解心中郁结，便为此事。此事成，则北镇可为我等所用，新法之困自解，姊妹之仇得报。”

    陆昭沉思片刻，：“康庄大，各有卫者，虽东西南北俱为通衢，仍不能使四方达。路旁沟渠，底有泥沙，虽不过没膝之，仍可使壮士裹足其中。过者亡，泥足者困，后来者怨卫士与泥泞无益。若不能降举国卫士，则披荆斩棘，自辟蹊径。若不能清天泥泞，则山伐木，自驾桥梁。蹊径成，则万人拥至，谁还见执戈卫者？桥梁就，则蹈足，谁还瞩目于淤泥？”

    这个关于贤、德的取舍之论，颇似当年曹的求贤令。建安年间，曹连发三次求贤令。历来士人大多关注三次求贤令在用人上的意义，但并没有关注其背后的意识形态之战。最后，这场意识形态之战掀起了玄学兴起的大风，成为撼动汉朝士人基础的一重要力量。

    自东汉以来，豪世族崇尚名教之治，以经学起家，迅速突起。随后皇帝重用宦官，却最终加剧了政治纷争，使国家遭到了更的破坏，世

    傍晚，庞满儿照旧来到陆昭的书房。这几日，对于湖县女官之死，动最的便是庞满儿。作为女侍中，庞满儿负其它的责任，倒无需县历练。然而正因为没有临其境，庞满儿觉得自己诚然侥幸，心中痛苦反倒比旁人要多。再者，新法事宜庞满儿也力颇多，一路走来，却在最要的关听了来，阻挠者偏偏又是名分大义俱在的朝廷，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因此接连几日，庞满儿心都十分低沉。

    “有德之士未必取，取之士未必有德，唯当以贤大夫治天，而非元孚之类耳。”魏钰在读过门生抄录来的庞满儿所说的一些言论，合卷笑语，“魏武之风渐盛啊。”

    陆昭说完后两句，娄誉忽然看得透彻起来。

    此时，魏钰的笑容凝滞住了，不由得重新读了一遍庞满儿的言论。随后发现，朝廷还真不能不理会。

    陆昭此言一，在场的吴玥、陆遗、卫渐等人也都为之一惊。选士新法这么大一个预案，如果陆昭真准备，不会不提前通知他们。况且选士之法涉及的层面，远比司州试行新法要广的多，以陆家和行台现有的资源，本不允许有这么大的动作。不过陆昭既然在公开场合给予这样的政治允诺，想必是真有胜算。

先前北海公加太尉竟不得安一步，至今想来，实在是令人唏嘘啊。世伤人，前法积弊，我等后来者宜时时自省。”

    有了这个一层明晰，娄誉便将关注放在陆昭最后一句上，试探：“世虽伤，但新帝维护宗室，倒也不觉有难。只是选士之法，固之已久，实在难更改。”

    北海公一生为这些将士们抗争，也结怨太多的人。之所以让他前往安并打探各家，也是担心有人在自己死后发难，为难自己的家人和北镇戍将。因此事先与各方一个沟通，如果有人对北镇有想法，彼此之间可以先拿诚意，相互个保证。

    一位门生：“近日众人对于选才一事讨论尤多，似是对博侯仍在位，颇有不满。女侍中庞氏先前便常清谈集会，对此事颇有看法，不过其中言语却有些难以耳。”

    “中书此言便是过誉了。”门生一脸不屑，“女才卑，貉劣，不过是毒草莨菪，空有艳，以姿态邀世而已，中书不必理会。难其人真有改天换地之能？”

    玄学有人说是魏晋士大夫的世之，也有人说是门阀世族放糜烂的遮羞布，但其实玄学的形成是由一次次政治变动形成的，换言之，是一场有预谋的意识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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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昭会心一笑：“世是否有难，我非元氏，难得会。然选士之法，我是已有准备，且势在必得！待娄君前往安，自见分晓。”

    外祖执掌六镇，威势赫赫，这是其个人能力以及时间所累积的成果。但对于北镇未来的命运，以及北海公的哀荣和后嗣的问题，却是门阀执政遗留的无奈。门阀执政存留来的政治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寒门新贵们纷纷台争先恐后，而北镇将士仍停留在以年限擢录的稗政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