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吴国岂止在山。”于是，他便与东朝笑谈吴国宝剑之利，兵将之勇，建邺九陌的蹄来往，乌衣巷的衣冠绮丽。他还告诉他，他手中的宝剑终将征服那片山河风光，取得一个大好男儿应有的一切荣耀。

    那时，元澈听得格外认真，带着一分年少意气，待他讲到忘之，不免目光灼灼，击掌叹：“若孤即位，必以足为丞相。”所幸书房的一众仆从皆被屏退，这等狂悖之语，不曾让人听了去。

    其实世间君臣佳话无不如此，年轻有为的臣，知贤善用的君王，或许这只是随一说的承诺，但朝野需要佳话，人也需要。

    他像在詹事府照料元澈的起居一样，将他的前程照料的妥当而周全，帮助他从世家执政的丝繁茧中剥离来，前往江州。以至于元澈年轻时曾有私言与他：天才猷一石，魏钰独占八斗，王卿占一斗，剩一斗与世人。

    也因此，他虽有无数的机会完成自家门的跃迁，但在朝政上一直正肃刚直。有人说他清名，或许如此，但他知他的心里有比清名更重要的东西。

    他一路走过来，对于君臣关系并不天真。

    他其实颇羡慕那些一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从事单一事务的人。他们的从不改变仿佛可与得仙人媲。他恤芸芸众生，恤那些既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为自己命运抗争的人。但同时他也对这芸芸众生羡慕之极，永远能在一满足自得其乐。而他的心永远无法达到这样安宁的境界。

    他仍在期待，期待那个君臣佳话。

    君臣佳话，君臣必要，而佳话非必要。而越非必要越珍贵，因为非必要定义着他的一生。

    如今，他看到过贺祎，也看到了吴淼，思此类，他不是不担忧的。

    所谓的君臣佳话，走到最后，或许只有君臣罢了。

    “朕没有想薄待他。”元澈的手半支着额，指间漏一抹隐忍的真诚，仿佛要承担一切惊涛骇浪，“我没有想薄待一个老人家。”

    第394章 佛图

    既然楚国大， 安与洛便无相忍为安的必要。

    皇帝将于八月祭祀汾之事牵动整个关陇，但若仅仅是祭祀一件事，倒不足值得如此议。中枢令重修桓公渎， 意味着安不仅向薛氏伸了合作之手，同样也向汲郡赵氏暗送秋波， 且最终以极为悍的方式手了行台的事务。

    新政果实低垂， 皇后也将近生产，将其结束于金秋之际，再合适不过。

    尽皇后在行台数月已颇享盛誉， 但皇帝既然莅临此地，也自然意味着最权力将要回归正态。

    对此抵抗最大的自然还是行台百官， 譬如卫渐等人。一旦皇帝令取消行台，那么这些人即便回到安， 也不可能在享有先前的职位。可若回归到司州本地，没有行台这规格的行政架构， 单单刺史府能给这些人提供的位置少之又少。一旦从与卑，这些人将彻底被清时局。

    是要留在司州引颈受死， 还是开创新的局面， 行台已经不能够再犹豫。

    但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