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谓故人，西北战事之后，又经过霍两家三年清洗，还能剩几个？她都想的到，没理由魏玹跟江闳想不到。无非是确实没办法，之策也要用罢了。

    薛凌角一挑，片刻功夫，她倒是想透了慕厌所未何来。明明江府现在一无所有，魏玹要趟这滩浑，应该等到霍家倒台，江闳手里有筹码了再说。

想多于议论旁人私事，尤其还是女儿家的闺中秘闻。防着江闳继续追问，不等他开，薛凌便又：“假如就真的不在魏塱手里吧，又能如何。我爹从未跟我说起这事，我也无从找起。”

    话语微停，她看向江闳，想说几句关于宋沧的事，话到嘴边却是：“就算找到了，没有魏塱手里那一半，也不过是废铜一块。侥幸能全拿到手，打胡人也许没什么问题，江伯父想挥师南，只怕也是痴人说梦。”

    得陇者，望蜀。若是魏熠登基，几位富贵王爷未必就会起什么心思。可惜龙椅上是魏塱，魏塱行的话，其他姓魏的为什么就不行？

    如此心急火燎将自己绑在一条并无多大把握的船上，非蠢，即贪。她猜魏玹若是个蠢的，也不能在魏塱底活的这么愉悦。所以，大概是后者。贪这个字并不是那么好解释，你瞧他嘴张的大，说句贪心不足，没准是别人有成足，自信吃的也未可知。

    但薛凌脑里还有个更策，只电光火石一刹那。她怕的很，好在慕厌没那么编排，所以她本是看江闳二人嫌恶的很，听完慕厌的话，却是有些劫后余生。

    但现却只是轻叹了气，微不可闻。她觉着魏玹虽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夺位，起码……起码没打算将百姓卷战火。国不可一日无君，假如她能得偿所愿，手刃魏塱，换个稍微民的坐上去也不错。

    听上去是比起兵讨贼容易的多，但薛凌并不是因为这个缓了躁郁。她在这数月里，常有大段大段的迷茫，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喜怒缘由。以前在平城，在苏府，事大多简单而直接。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人和事，你明明带着厌恶，却免不了因他的某些举动而欣喜。

    慕厌说的巧如簧，实际不过就是想表达，魏塱手上无兵符，只要理完霍沈两家，让薛凌用薛弋寒之女的份去稳住西北罢了。她甚至能想的到说辞是什么，大抵是魏塱弑父篡位，陷害忠良，祸百姓，人人得尔诛之。

    这件事，天再也找不谁比她去更合适了。最好要声泪俱，痛哭涕，绘声绘的讲自己父亲如何枉死。也许魏玹会对她是个女儿的份欣喜若狂，将门孤女，苟且偷生，为父洗冤，必然是能让听者伤心，闻者泪。

    猜的对与不对，谁也不能有个定。魏玹真的是想舍生取义，不顾死活孤注一掷的要完成大业也未可知。然薛凌与魏玹没什么集，自然不会在这会究魏玹是个什么心理。

    但慕厌几句话让她稍有释怀，一开始听江闳提起兵符的事，还以为是这群人打着让她去找兵符准备起战的主意。听慕厌这气，应是本就没想过去找什么兵符。当时是想让她去笼络些所谓故人，确保魏玹登基后，西北不事就已足够。

    二来，既然他们压没有找兵符的念，就说明江闳对兵符去了哪一无所知，倒也不算故意瞒着自己。不然的话，但凡有丁线索，肯定会想办法去找，有兵符再去稳西北，比两手空空效果要好的多。

    确实有几分可能，霍家一死，将京中御林兵权就会拿到手。找个月黑风夜，将往事再演一遍。魏塱一死，魏玹登基，文有江家，武的话，只要整个西北喊了“万岁”，当是不会有几个人胆敢造次。

    他一介人，喜怒都藏的隐晦。便是有所不忿，也就是语速比先前快了一些，急切倒好像确实是薛凌小人之心，度了他家主人君之腹一般。

    江闳早知薛凌言语不逊，自是不当回事。却是慕厌忍不住，抢白：“谁要挥师南？瑞王只想拨反正，同时免百姓离之苦。除去霍家佞后，只要西北无人犯上作，京中自有瑞王力保太平。假如这块兵符永远不见天日，薛小，你是薛将军之女……总该有些故人尚在。”

    这伎俩，薛凌看的分明。她显然是不可能一遍遍的将自己伤疤抠开来博取谁人同，更加不可能拿薛弋寒之死去牟取所谓千秋大业。着以前，听慕厌这样说话，她能将前桌上茶碗踹个净。

    怪不得，魏玹要派个人过来跟她叙什么君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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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江府是无实权，但真等拿到了霍家的东西，魏玹再来分一杯羹，不就得看江闳脸。既然可能已经有了，不如提前来抢抢勺，将分粥的权力抓自己手里。虽是冒险了些，但富贵险中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