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余甘

    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当初烽火何燃？事后民生何敝？家中父老存否，四邻乡亲安在？原草可有复绿？山可有染新红？旧林故渊，倦鸟闲鱼……

    你，回过平城吗？

    她有千钧思念无从安放，却什么问都没。她记得三年前一路回京，薛弋寒伏诛，宋柏认罪，满门待斩。适逢京中飘雪，明明是在暮的不祥之兆，偏还有人呼瑞雪丰年。

    那个时候，平城雪了吗？

    纵是平安二城开极晚，但在她十几年的记忆中，四月初，虽有积雪未消，却很少会有新雪再落来了。

    所以，拓跋铣踏平城的时候，平城雪了吗？

    焉一愣，继而大颗泪过脸庞，一声呜咽行哽在。她手忙脚的想去脸上泪，又唯恐动作太大暴自己绪，手拿起来又放回地上。放回去又怕自己无动于衷的样惹了薛凌不喜，便又拿起来在空中失措般来回摆动。

    “没有的……”

    “没有的……”

    “没有雪。”

    “那年开后再没来过倒寒天，三月就没雪了，太也好……”

    “原上的兔窝都早……太好……”

    “没有雪……胡人过来的时候……”

    胡人过来的时候，太也好，金灿灿的铺了一地，初生，万盈盈。她偷看着薛凌似乎压就没注意自己，便飞快的去抹了一把泪，又接着：“胡人过来的时候……”

    胡人过来怎么样，薛凌终未听见。她本也就没听的多认真，焉几句话还说的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唯一说清楚的，就是那年拓跋铣过境之时，平城晴空万里。

    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见了鬼了。该雪的地方不，不该雪的地方冰冻三尺，薛凌挑着眉恨恨的想。后又是轻微门响，她便“噌”的一声起了，手里平意半截。此地就那么几人，焉坐在边，来的是申屠易无疑。

    倚在门框上的确然正是申屠易，几日不见，这个人更加的消瘦邋遢，胡弯曲了七八糟贴在脸上，框一团黑气都快染了半张脸，窝也的陷去。薛凌意识将目光移到他右手，瞧见包扎的甚好，那只手掌却是握了个半拳，看不清手指状况。

    既然申屠易没扛着刀，她便卸一些防备，指尖摸了一袖里平意，又将目光移回申屠易脸上，无笑无怒的看着。“杀了他”这事不好主动，但如果申屠易自己扑上来，就怨不得谁。

    孰料申屠易良久都没开，反是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扯着薛凌衣襟焦急：“薛姑娘，屠大哥是个好人，你让他留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