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歧应了声，吩咐底人不得拦着鲁文安。陈飞河等人也只得睁睁看着鲁文安往平城方向而去，虽知他绝对是要半儿逃跑，可此时拆穿，无疑是绝了自己后路。放任安鱼离开，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可能平城比较倒霉，并没逃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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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倒是有心想将门关上，挡得一刻是一刻，但是城门门栓是上千斤的木，需几人合力拉动铰链方能吊起取。她没这力气，关上门也是白瞎，乐得开着落个坦。

    若能顺利赶到再休息一晚，自然是普天同庆，怕的就是还未城，胡人已然营起程，二者对上，那平城兵当真是一胜算也无。还不如留在这，既有时间休息，还有鸟不渡为屏障。且十里之后就是宁城，逃命也逃的快。

    薛凌饮完，搂着那盒坐回粮仓前。火石是现成的，油库里羊绒也多。这玩意是西北绝佳的引火材料，微末一火星沾上，就呼啦炸开一大蓬。

    这一晚如坐针毡，睡意更是无从说起。薛凌将剩的油桶用剑扎了个小孔，拖着从粮仓到北城门来回走。走了几遍后看路上漏的油并不十分多，便回粮仓又收集了些污油继续洒着。直至看油渍已在淌而不是往地上渗，才停了手。

    北城门大开，昨日过来便是如此，今日也没关上。算是旧俗，如果留了空城，守将会令将城门大开。无它，索是人要来，门撞烂了回来还得修。且胡人若得容易，可避免城池火焚之苦。

    七月底雪倒也少见，她在平常活了十来年，没见过几次。可她坐在井前，想的不是今日，而是焉说的“没雪。”

    她大可现在就将火石打着直接丢油污里，看着火海席卷过往与明日，然后绝尘而去。只是薛凌着火折坐在那躲了又躲，寻了又寻，才拐一间屋里的角落。再次将羊绒引燃，把火苗渡到折上，又扯了床上布匹将烟雾挥散，才提心吊胆了门。

    火太大了。

    或者即使沈元州已经到了，多一刻准备总有多一刻的好。她还不能放这把火，她要这座城继续安然无恙，尽可能的拖延些时间。

    孟行未必就想弃甲丢地，更何况平城确实空无一人。

    孰料今日拓跋铣没个动静，不过一日堆积尚无温，只是这度已足够让油脂肆意淌。薛凌手指整个没粮堆，来看到指尖亦是油，知油已经浸的极。

在平城，让袁歧切勿再派人去。

    一把火去，应该能烧透大半。

    “那年原开极早，太很好，胡人过来的时候，太也好……什么都好

    可是这些事看不见也摸不着，她既不知申屠易究竟能不能把石亓给回去，也不知沈元州会不会到宁城。

    靴落地之前远远比落地之后要可怕许多，拓跋铣迟迟不来，连薛凌都开始怕。她怕沈元州还没到宁城，她怕这一堆火起，拓跋铣立即就能知城中有异，会立杀过去。

    因此只要将一端燃透，便成了个简易的火折，次要引火，猛两大即可。小些时候她常用这方法带火，也算是个有趣玩意。

    天还未完全黑尽，昏黄火苗在夕余晖为一，几步开外大抵就已看不清。可她仍然怕这东西能穿破城墙，燃胡人里。

    没有雪。

    瞧这样仍不太能确保火势烧过去，库里羊绒也还有些，她又提了一包，沿着油印铺了薄薄一层。这些事尽，看衣服里火折仍时明时暗的燃着，方觉一切都妥当。

    申屠易应该早几日就到了安城，他到底有没有找到石亓？石亓一回去，胡人便会。这边又失了粮草，沈元州已经到了宁城，没准拓跋铣就不会南了。

    她小心翼翼打着了火石，将羊绒覆上去，看着火焰腾空而起，又急的直接将手捂上去。

    一笔一划将井那“凌”字又描了许多，天刚鱼肚白时，群蹄声从远方传来。

    拖到，也许能拖到拓跋铣本不能去宁城。

    只是这谎话未必有用，假如袁歧非要再派人去，那也没别的招儿，当务之急是他先走，沈元州过来了，一切都好说。

    凉归凉，可依旧天燥，和她在宁城烧纸时差不多。

    油脂是午就浇上去的，粮堆积在一起层会发。守粮仓的人除了防耗，还得顿翻粮。霍云旸没安排人在这，大抵是因为料定胡人第二日晨间便会来取走，犯不着多此一举。

    鲁文安一过鸟不渡，随即转向往乌州方向狂奔。他原不该撒谎阻止袁歧再派人去探，可他怕万一胡人还没平城，被孟行知了，那孟行肯定不会止步于鸟不渡，而是要将兵连夜往平城推。

    他从未想过放弃平城，可此时平城里面空无一人。

    油纸密卷了再以细线系牢，是鲁文安教的土法。纸层里不透气，所以烧不起来。但纸张又易燃，余烬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