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上一只陶罐还在煨着，粥煮上几个时辰也不碍事，早间又凉，焉便一直没熄火。桌上是摆了三四小蝶心，看着是街边妇人随手之作，只能果腹，经不起细看。一叠咸菜不知是什么玩意，腌的早退了绿意，只剩黄褐。另一??瓷碟里却是敲的极规整的糖粒。

    薛凌本不在意吃些啥，但屋里别无它，只能盯着这些破烂。焉看见她在瞧，立即到桌边，挨个将碟摸了摸，局促：“不知薛姑娘吃什么，我就……就随便买些，近日天凉，不会很快坏的。”

    薛凌顿了顿，坐到桌边，多少放了些语气：“我胃不好，不是与你过不去，帮我盛碗粥就行。”

    焉立转拿了勺，一边端碗一边急着：“我知薛姑娘是好人，薛姑娘不是置气，你是最好的……”

    她双手捧到桌上，满脸是笑，中仍不住夸赞。薛凌接了碗：“你坐吃吧，我有事说与你。”

    “薛姑娘你说，我不饿的，你先吃”。焉并未回，立即拉了椅坐着，双手将膝上衣裙扯作一团。她一直神经度绷，薛凌每说一句话，都执行的飞快，现坐着也无法放松来。

    薛凌有些不懂这畏惧从何而来，更不懂如何消解，只尽量堆了些温柔在脸上，饮了粥：“关于我是谁，想必申屠易已经告诉你了，我也犯不着瞒。”

    “薛姑娘，我相信薛将军是个好人的，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

    薛凌握着勺的手又是一顿，了气继续：“你呆了这么久，也没去告发我，想必以后也不会。”

    “薛姑娘，你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去，也绝不会允许别人去。”

    “你别说话，容我把话说完可以吗”？薛凌将勺丢在碗里，看着焉。

    焉被她盯的不敢直视，微低了，轻声：“你说。”

    薛凌又拿了勺，间或往嘴里喂一，慢条斯理：“你看见了，这宅死过人，不吉利。”

    焉一震，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没开。薛凌继续：“我住的也不舒心，就让它荒着吧。你去选一喜的小院，我替你买搭理了，早日搬过去，以后也再不要跟我有集。等申屠易回来了，我自会告诉他去寻你。”

    “你能联系上屠大哥？那你能不能问问他究竟何时回来”？焉突而就松了手，脸上笑意瞬间变得俏，不似先前僵古怪。

    问完大抵又觉羞涩，微偏了脸轻声：“他曾与我说半月左右就回的，我……没想到薛姑娘你也这般久才回。”

    这般久么……平城那把火，是燃的久了些。薛凌看着焉脸上红，又觉谎言迟早要拆穿，自己本就活在无休止的谎言里，或许旁人也在等着真相未知。

    迟疑片刻，吞了大粥，薛凌才：“他与我约的是近日就回，若是没回……”，她有些说不去，想等着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