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申抚须笑，已经知谢安的用意。

    谢安亲手把书帛给卫姌，“这是我前些日亲笔誊抄，送给你了。”

    卫申：“还不赶谢谢世叔，安石的书法乃当世一绝，足以与王羲之比肩，他的真迹千金难换。”

    卫姌躬谢。卫申说的并不是虚言，谢安的术法确实是当世一准，与王羲之齐名。当年他以弱冠之年就擢定三品，中正官给与的评语是“神识沈，江表伟才。”

    观他亲笔术法，对于练字助益很大。如今习字练书法都需要临摹字帖，而字帖都是由人手抄，能有几分髓，全看抄写人的准，一副好的字帖世就会被珍藏，这些字帖的归无一例外全是士族门阀，寒门连观的机会都没有。

    谢安：“夏承碑隶书是隶篆夹杂，传闻自蔡邕之手。我于行书，汉隶非我所，临摹只得七分髓而已。”

    卫申对书法也是喜好，捻须：“安石的七分髓已胜过旁人许多了，今日有幸，正好鉴赏一番。”

    卫姌闻言立即将书轴打开，但她两手张开，也只能展开书卷一半。

    卫申和谢安见她个小小的，像个捧书童似的，令人发噱。卫申正要叫仆役，这时谢宣站了起来，伸手拿住书轴，又拉开一截，把字全展来。

    卫姌瞥他一，谢宣几不可见地了，对她微笑示意。

    卫姌恍若未见，面无表地低打量字帖。

    卫申将字从看到尾，似品味到字里行间的真意。谢安看向谢宣和卫姌，他这幅字临摹之后还未示人，就是亲侄儿也还未尝一见。他于书法一天赋惊人，又浸多年，有意考校两人，问：“你们两个怎么看”

    谢宣：“世人评蔡邕之书骨气达，笔画自如，叔父尽得其意。”

    刚才谢安自陈擅行书，隶书有所不如，谢宣说他已经尽得夏承碑的真意，这句夸将谢安抬得很。

    谢安颔首，转又问卫姌，“小郎君如何看”

    卫姌一阵无语，她刚才想说的和谢宣八九不离十，谢安在书法准奇，确实是非同一般。但话说第二就显得毫无看法，还有跟风之嫌。她垂着视线，继续看字。

    谢安笑：“无妨，畅所言。”

    卫申担心卫姌年纪小羞怯，：“你看不门也是正常，再多练几年字就可以窥得门径。”

    如果没有前世，卫姌还真可能看不什么，毕竟书法这个东西，没到一定境界就无法意会。传闻王羲之于今年书写兰亭集序，被誉为当时第一书法。若是把兰亭集序给才识字的幼童看，也无法讲好坏。卫姌在谢家几年，笔练不缀，又观过众多名家真迹，于书法上已经算是有所小成。

    “我再看看。”卫姌。

    谢安和卫申见她神认真，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