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两位师傅当年的很多事。

    包括他们和向致之的故事。

    梁琇这才知，秦定不光有个已经牺牲了的亲哥哥，亲生父亲竟然也是一位革命的先驱，是她的先辈，同中人！

    她听着听着，就放了筷，越听越肃然起敬，直到红了睛。

    她看着秦定神如常地娓娓来，仿佛在叙述着一个平常的故事。这得是经过了多少日夜的消化，才能以这样平静的吻，把这般泣血的往事讲给她听。

    仅仅是她胃疼这件小事，他就一直能挂怀到现在，他的父兄都是死于敌人之手，他得有多痛、多恨啊。

    刚才那些气恼早都飞到了九天云外，梁琇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疼，越听越难受，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覆在秦定的手上，静静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那些往事。

    虽然梁琇什么也没说，但在秦定看来，仅仅这个细小的碰，已足够胜过千言万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这个善良的姑娘，是不希望他难受。

    秦定拿起梁琇刚才放的筷，又放回她的手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梁琇听话地接过筷。

    梁琇吃饭慢，吃得快胃会不舒服，所以不得不细嚼慢咽。秦定就陪着她慢慢吃，一边吃着，一边跟她聊往事。

    秦定觉得自己既然认定了梁琇，有些事就要在娶她过门前让她知。所以他跟梁琇说的事越来越多。他的童年，爹、娘和哥哥都是什么样的人，他来秦家后，秦家人如何善待他，大哥如何遇难，大嫂如何亡故……

    他细细地回忆，直到他把能告诉她的都说完。她陪着他，耐心专注地听着，从未有过地乖巧。

    两人离开前，专门去找小师傅谢辞别。永福风风火火，秦家菜理得井井有条，闹闹。客们哪怕是奔着小师傅的闹劲儿，也愿意来这里吃饭，何况氏兄弟的徒弟们手艺也都类萃。难怪“沪上秦家”成了秦家现在的一棵摇钱树。

    离开秦家菜之后，秦定带梁琇上了车。

    “是送我回去吗？”听秦定中午说了那么多他的过往，梁琇的态度，不知不觉柔和了不少。

    “最后再送你回去。”秦定回看了梁琇，确认她坐好了。

    “啊？”梁琇手扶到前座靠背上，微微前倾，好奇问，“那现在去哪？”

    “到了你就知了。”秦定隐隐觉得梁琇午神好像足了。他已经摸透了和她的相方式。如果提前告诉她要去吃秦家菜，要去鸿翔衣服，那这姑娘肯定会拒绝，他得费更大的劲才能把她过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先斩后奏，跟着他走就是了。

    梁琇知问也问不来了，又倚回靠背。秦定抬看了后视镜，傻丫已经不像来时路上那么气乎乎的了。他微笑起来，发动汽车，驶向鸿翔时装公司。

    上海这地方非常看重穿，行的样式层不穷，样翻新。秦定上梁琇之前，里还真没怎么留意过其他女。等心里住了梁琇，就开始想着什么都给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