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卷的声音很轻，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虚弱的时候，像个久病多年的痨病鬼似的，仿佛一秒钟，就会咽气在原地。

    但他的目光，也从来没有这样明亮过，一举一动全都是难言的灼意味，“……他本没打算活着回来。我早就知。”

    我早就知了。

    “所以我也……”卷微微偏开，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般地落不来。

    “我也不想回去了。”

    没有人说话。

    行队立在原地，好似成了一座雕塑。

    在卷又走了一步的时候，好似静滞的时间忽然间被打破了，有玩家叫住了他，神好似有些不解似的。

    “元雪到底为什么，要去送死？”

    “你又为什么要去？”

    他好像想从卷的行动当中，堪破这一分实在令他不解的谜团似的。

    似乎这个疑惑没有得到解答的话，他也会不得安宁，

    只可惜卷本没搭理他，只给他留一个相当不近人的背影。那人似乎难以忍耐般，想要上前去拦住卷，却觉上被什么丝线给缠绕住了，一步也不能动。

    他边传来了少女明媚的声音。

    “因为元雪是个人。”

    裙说。

    她并没有看着提问的那个玩家，也并没有看着卷，只是视线温柔地落在那片镜当中，语气有一挣脱了拘束似的愉悦。

    “他不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好人。所以才会愿意这么，就是这么简单呀。”

    她轻声说，“我都快忘了……我也是个人。明明刚副本的时候，我看见那些人死了，是很害怕的。伤其类也好，亡齿寒也好。”

    这些玩家奇异地明白了裙嘴里的那些人，就是那些npc。

    “如果他们拥有人类的与思维，人类的喜怒哀乐——人类的生老病死，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那他们和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我曾经想过要离开副本，回到现实里。”

    裙所想的，也是很多玩家所想的。

    他们在求生游戏里，拥有了超常人的能力。在安全里有，拥有了难以想象的优待。

    但时时刻刻悬挂在生死边缘，和鬼怪作伴——他们没有一个，是不想要回到正常的世界当中，回到原本的轨迹里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遗忘了这样的愿望？

    “后来我又觉得无所谓，只要能活来就好了。可是现在……朝令夕改嘛。我发现，原来我还是想回去的。”

    想回去见家人，回去摸养的猫。

    但失去人的怪，是回不到正常的社会秩序当中的。

    裙想回去。

    所以她不能遗忘，不能遗忘最开始游戏时的恐惧之心和慈悲之心。

    她净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想净地回去。

    裙也跟着卷的步伐离开了。

    那个一边说着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女孩，一边却要去送死。

    那怪异的氛围，似乎又蔓上来了，并结合着镜当中的画面，一地侵蚀着他们这会奇怪的心脏。

    行队好似气的不轻，他当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所以他呼了几次，脸难看的很，最后还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