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明白，褚昉不会太过责难一个五岁孩童，但六郎年幼，她不想他早早尝到求助无门的心酸和失望。

    陆鸢低，替褚六郎整理一方才因为打架而脏的衣袍，柔声说：“六郎别怕，三叔向来公正，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罚你，你把方才的事详细说与三叔，三叔自有公断。”

    褚六郎受到鼓舞，试探地朝褚昉看了，见他还是满面厉，不由缩了脖，扑到陆鸢怀中，小声：“婶娘，三叔偏心，我不敢说。”

    陆鸢目光柔和，笑了笑，拍着他背轻声耳语几句，见褚六郎又看了褚昉一，壮着胆朝他走去几步，在一个随时能逃开的安全距离，思维清晰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末了，褚六郎：“婶娘还有几位哥哥都听见了，不信你问他们，三叔，你不是教导我们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吗，是李五郎先动的手，我只是自保。”

    褚昉约莫猜到陆鸢对六郎说的悄悄话是什么了，他何时教过以直报怨这话，但六郎所言甚有理，站在原地让人打，不是他们褚家立世的规矩。

    且这样听来，六郎的确没错，错只错在，他力壮，愣把一桩寻常不过的稚打架变成了恃凌弱。

    褚昉面缓和，正训斥几句叫侄儿们散去，听怀里的果儿哭闹：“你打我哥哥，你还有理吗，你还撵我们走，不让我们住在这里！阿娘，他说这是他家，不让我们住！”

    果儿哭的更凶，郑孟华听见这话，搂过儿埋首在他颈后，悲戚地啜泣着，自责地说：“是阿娘不好，是阿娘不好。”

    褚六郎见这架势，忙与果儿争辩：“是你先说不让我看烟的，我只是说这是我家，我偏要看，谁撵你们走了！”

    褚昉温声哄着果儿，转而厉声对褚六郎：“我平常教你们的都忘了吗，不是叫你们让着弟弟妹妹，恃凌弱，回去抄写十遍《弟规》！”

    褚六郎听罢，觉得这惩罚轻松多了，总比开，拉上几位哥哥一哄而散，跑去几步，又折回来给陆鸢两颗果脯，小声：“别告诉我阿娘，我偷偷拿的。”说罢便一溜烟儿跑了。

    陆鸢笑望望跑走的几个小人儿，一转见果儿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她。

    “坏人！你是坏人！”果儿冲陆鸢撒气。

    陆鸢没有说话，辞别褚昉朝兰颐院去。

    夜初临时，院中传来放烟的噼啪声，隔着琉璃窗，隐约能瞧见绽放在夜空的绚烂。

    “夫人，咱们也去看吧？”青棠询问。

    陆鸢摇摇，“你自己去吧，我有些累，想早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