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渊抬腕看表，“我先走了，清雾。有事微信联系。”

    “那我们把杯涮一涮，今天就用它们喝茶吧。”

    天气晴好，那竹林里茶舍又是另一番景致。

    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对着外人“渊哥哥”这称呼有难以启齿。

    “我想用这个‘上燕脂凝夜紫’试试乌龙茶。”

    陈清雾拿了箱里最后剩的那只陶壶，黑釉里衍着蓝，“这个是‘一泓海杯中泻’。”

清雾一边说：“如果是翟老师，会把剩的这些都打碎。他是一个十分完主义的人，不是一百分就等于不及格。而且因为是客私人订制的，要保证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安摸摸那茶壶，又依次摸过那些形状不一的杯，笑说：“清雾妹妹你可太能给人惊喜了。”

    “龙井。”孟弗渊截断她的话。

    她前面反应都属寻常，直到手指一顿，激动：“这一抹灰紫怎么烧来？”

    整一六个杯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形似葵杯，有的形似建盏，有的形似碗……再上浅淡却不失变化的天然釉，可玩十足。

    “我不舍得。所以我都会带回去, 封存起来都可以。”

    陈清雾一一介绍剩的“上燕脂凝夜紫”、“客舍青青柳新”、“巷明朝卖杏”、“千里潇湘挼蓝浦”。

    “没事。”

    最后，拿那只灰白釉的杯，说：“安您说过不喜白瓷，但我还是自作主张了这只白陶杯，您看看会不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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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有的。”

    “这只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安一个讨厌无聊的人也被征服，“了不少心思吧？”

    “您打开吧。”

    安接过，笑说：“那我就打开了？”

    安叫来服务员，将杯送去稍作清洗。

    随即转看向孟弗渊，“你呢，还是喝……”

    陈清雾笑：“应似飞鸿踏雪泥。”

    安接过，转着圈地仔细查看：“白丰富的……细看好像还有灰……”

    “你想的？绝了，这么切题的名字怎么想来的。”

    安“哇”了一声，率先取了那只外火彩积釉的杯，“这颜真特别。”

    孟弗渊说：“准备好了和我说，我联系安。”

    虽已是夏天，山里却凉快。

    陈清雾打开了箱，取里面的一只杯，瞥见孟弗渊即将走大门，她抬看去一。

    东西放置在工作台上，陈清雾说：“清洁打包之后，就可以给安送过去了。”

    安显然也不拘泥，真就取了凤凰单枞泡给她。

    归还了匣钵，陈清雾抱着箱, 孟弗渊替她端着那只纸箱，两人往工作室走去。

    孟弗渊望着她, “你不舍得。”

    陈清雾说“好”。

    箱打开，里一壶六杯，严丝合地嵌在垫了黑绸布的海绵垫之间。

    “杯颜，会不会显浊？”

    “是柴窑自然落灰和釉料发生反应来的随机效果，独一无二的——您喜吗？”

    “还好的。您喜就一切都值了。”陈清雾笑说。

    等待小炉上的烧开的时间里，陈清雾将箱递给安。

    过了两天，陈清雾带上茶，跟孟弗渊去给安送货。

    安打开小屉取茶叶，问陈清雾：“清雾还是喝红茶？”

    安望向孟弗渊，笑说：“你不理工科的吗？这么有文化啊。”

    “还有名字？”

    “今天耽误你时间啦。”

    就在树荫底，安支了桌椅给两人烧沏茶。

    陈清雾笑说：“不知，就想试试。”

    孟弗渊都不曾抬一，压不理安的揶揄。

    方才陈清雾上车时，孟弗渊就留意到，这箱不是上次的那一只，大约是专门定的。

    “是渊——孟弗渊想的。”

    送回来后，也沸了。

    “本来也就觉得一般，但这一抹灰紫可太神来一笔了。它也有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