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颗石落潭中，昭昭看到他神似泛起几分涟漪，眉目间漾开极浅淡的笑意。

    昭昭却觉得自己被一把刀剜开膛，温柔地一刀刀割血。

    “我不告而别，就是想彻底断绝我们之间的孽缘，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执著……谢姑娘，你不是蠢人，我留的书信，摇光君替我转达的那些话，你是能听懂的，为何还要执意来见？”

    他的眸专注地凝视着棋盘，半分也未分给以命相搏的少女。

    “兰殊……”

    他的嗓音温柔得像冬日细雪簌簌落在伞面。

    却也无动于衷。

    天枢君微微笑着，像在开解一个无知孩童：

    “抱歉。”过了许久，他柔声，“谢兰殊给的承诺，我无法完成。”

    “可是……你什么都记得，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思忖良久，棋终于落，青年这才抬起来。

    ……为什么用那无动于衷的神看着她？

    天枢君静静看着她泪大颗砸在冷冰冰的地面，指尖不知为何而动了动。

    真是一场荒唐大梦啊。

    “是你答应要和我去四方游历，是你说要亲手给我绣鞋，是你一遍一遍写我的名字要牢牢记住我，我问你愿不愿意一辈同我在一起，你明明……”

    绝悬崖边，银发如霜的白衣青年独自坐在棋盘前，从宽袖中伸的手着半指手，执着白棋迟迟未落。

    他端坐在那里，看着她为他泣不成声，眸光仍是那样的温和平静。

    “服那颗生丹，你会拥有比常人更加漫的岁月，你可以去看瀛洲玉雨，去赏荷采莲，看红枫红了一遍又一遍，这天的味珍馐，你尽可以尝遍。”

    她猛地起，用力地眨了眨雾弥漫的。

    “我不要！”

    像是一脚踩空，整个心都坠了未知的渊，昭昭呆愣愣地看着他，完整的句在脑海中异化成无法理解的字。

    两年的记忆被上千年的岁月冲淡，久远得像是上辈的事。

    鼻尖嗅到了熟悉的佛手柑混着降真香的气息，昭昭几乎瞬间红了圈，她拥被而起，看向纸门外那影——

    余的话却忽然堵在了咙里。

    昭昭呆愣愣地问：“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玉石相击般的嗓音在昭昭耳边响起，霎时间灵台清明，将她脑海中纠缠的回忆一扫而空。

    但他越是温声细语，便越显一非人的残酷无。

    她的吻天真，是真真切切地在疑惑这个问题。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无关要的故人。

    “我并没有失忆，当然记得你，谢姑娘。”

    “蜉蝣方有不甘，在时间面前，你的任何不甘都会被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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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醒了。”

    咙里像是了棉，昭昭堵得快要无法呼。

    他忽而想起，从前只要她掉一滴泪，那个作为谢兰殊的他便会失了章法，他不太会安人，于是便只好将她小心翼翼揽怀中，替她拭泪，吻她漉漉的眉。

    “我只是……不甘心。”

    他拢起指尖，恍若一切如常，不不慢：

    她哽咽着，有些窘迫地答：

    原来他们了两年的恩夫妻，在他中，不过只是一场孽缘。

    ……既然什么都记得，为什么还会叫她谢姑娘？

    “我生至今，已有千岁，谢兰殊的两年于我而言，便等同于将一滴放大海中，即便没有消失，你还能寻到这一滴的踪迹吗？”

    昭昭睁开，看着天板缓了许久，才想起来今夕是何夕。

    昭昭的脸一一白去。

    她的心也随之被牵动，忍不生几分希冀。

    那双漆眸似倒映着山川湖海，佁然不动间也透一游离于世的圣洁神，被他注视时，仿佛观音悯世，玉像垂目，让人恍惚置于浩瀚琼宇，见之忘俗。

    “凡人的命如风中烛火，稍不留心就会被灭，谢姑娘，你不该拿自己的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