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不动声，掌心的青玉扳指轻转：“是么？可我怎么听闻，那两个太监屋还搜了五十两金……”

    殿中安静无声，青瓷缠枝纹三足香炉上燃着安神香，皇后一手抚着心：“砚儿，你随母后去，母后有话同你说。”

    沈砚手上的匕首如箭矢飞奔而去，直落云黎的首。

    广袖松垮，挡住了大半张脸。

    太医俯为沈砚请脉，除了手背上一两伤，沈砚上并无大碍。

    耳边似乎有千百个人在唤自己，她好像还听见了秋雁的哭声。

    明明是盛夏时节，然望着沈砚那双睛，皇后没来由心生怯意，不寒而栗。

    话落，皇后起，目光轻飘飘在屏风上掠过。隔着缂丝屏风，隐约可瞧见屋影绰约，人来回走动。

    皇后眸光一顿，心里暗骂自己的人手慢，叫沈砚发现了金。

    宋令枝意识抬手遮脸。

    云黎也跟着摔。

    皇后不想同沈砚继续聊小太监的事，只温声朝他笑笑：“这事母后自会为你主，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养好。”

    ……

    树影参差，蝉声满院。

    “至于旁的，待宋姑娘醒来再说罢。”

    染着蔻丹的指甲掐掌心，皇后装镇定：“砚儿这话，是何意？”

    太医面怔忪，而后摇摇：“其他的，官暂时看不，想来应该是没了。”

    沈砚轻笑一声。

    宋令枝如今卧病在榻，赐婚一事自然往后延。

    嘶鸣响彻，而后只闻哐当一声重响，那直瞪着一双珠，彻底倒在地上。

    皇后神掠过几分闪躲，她掩轻咳两三声：“猎场了这事，他们畏罪自缢也是人之常，不过是怕牵连家人罢了。”

    隔着一扇缂丝屏风，太医院院判跪在宋令枝榻前，青纱帐幔后，宋令枝一张小脸苍白无半血，白皙修的手指轻垂在榻边。

    她怒瞪太师椅上的沈砚，恨铁不成钢，“砚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若你今日真的在蹄……”

    “我听闻，厩那死了两个太监。”

    太医拿袖额上的薄汗，又提着药箱，穿过缂丝屏风，拱手向皇后和沈砚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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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看见灰蒙蒙的天，看见繁茂昌盛的松树，看见……沈砚愕然的双目。

    秋雁双红，拿丝帕垫在宋令枝手上，供太医诊脉。

    那恰好是草丛，云黎勉捡回一条命：“三殿，宋？宋？”

    皇后心胀，望着沈砚不明所以：“砚儿，你是皇，怎可如此鲁莽？若是再有回，你定不能再……”

    沈砚面不改，手中的青窑红釉杯轻搁在案几上，他咙溢一声笑。

    再然后——

    皇后不耐烦听他提起宋令枝，双眉皱：“除了伤，再无别的了？”

    她还以为宋令枝定会小产。

    宋令枝刚刚差连气息都没了，太医为其施针，方才渐渐有了脉博。

    秋雁激涕零接过。

    太医抚须叹：“确实是无命之忧，只是宋姑娘如今伤得重，还得过两三天才能醒来。官这有些

    他意有所指：“……母后还想有回？”

    秋雁跌坐在地，她双目怔怔：“是说、是说我家姑娘无命之忧了吗？可她刚刚……”

    陡地，一人朝自己飞扑而来，拥着宋令枝朝旁边去。

    寝殿落针可闻，只闻秋雁低声的啜泣，她双足跪在地上，恳切哀求：“太医，求你救救我家姑娘！求你！”

    皇后松一气，又命人送走太医。

    “荒唐！实在是荒唐！”

    她清清嗓，不以为意：“这有何稀奇？他们在厩事，兴许是收了哪位贵人的赏银，又或是从别窃来的。”

    太医一怔，赶忙让人扶秋雁起：“官定全力以赴，只是宋姑娘上伤得厉害，累及骨，若想要地，恐怕还得费些时日。”

    沈砚不为所动：“母后有话，直说便是。”

    沈砚面无表抬起，那双黑眸幽平静，似古井无波。

    许麻沸药，若是姑娘疼得受不住，可服用一二。”

    宋令枝双朦胧，前迷蒙不清，浑上似散了架，骨疼得厉害。

    皇后一手抚额，不敢回想先前在猎场的一幕。

    皇后沉着脸，满腹心思重重，余光瞥见首的沈砚：“三殿如何了？”

    寝殿，皇后来回踱步，一石榴红圆领袍映着迤逦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