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背影稍僵，转首，目光狐疑落在沈砚脸上。

    她沉声：“你笑什么？”

    “没什么。”沈砚轻呷一茶，“只是忽然想起忘了提醒皇兄一事。”

    皇后睛瞪圆：“……什么？”

    沈砚声音轻轻：“山中多猛兽，皇兄孱弱，该注意些才是，若是如我今日这般，险些丧命……”

    皇后一颗心提到嗓，眸震动。

    少顷，她愤愤甩袖，打断沈砚的未尽之语：“休要胡说。母后瞧你今日真是昏了，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才是正经。”

    转扬而去。

    日落西山，殿中最后一光影随之消失殆尽。

    宋令枝上的衣衫血迹斑驳，和贴合在一。

    秋雁无法，只能拿剪剪开，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方为宋令枝更衣毕。

    许是上骨疼得厉害，宋令枝在梦中仍然睡得不安稳，烟雾般的双眉拢在一。

    不时有呓语声传帐幔。

    沈砚站在榻前，垂首望着青纱后的宋令枝，青玉扳指在手心。

    冰冷的贴着肌肤。

    秋雁悄声退，不多时，湘妃竹帘挽起，岳栩轻手轻脚，站在缂丝屏风后。

    “殿，皇后那边有动静了，说是太殿欠安，想提早回。”

    沈砚无声勾。

    果然如此。

    岳栩拱手，又将今日所查之事一一同沈砚。

    殿中静默，唯有岳栩低哑的声音响起。

    殿中尚未掌灯，隐约瞧见屏风后沈砚颀的影，似松柏直。

    岳栩低，眉间掠过几分不解：“殿，属有一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沉默在寝殿蔓延。

    岳栩脑袋埋得更低，他声音极轻：“殿今日，其实不必冒险的。”

    宋令枝边一直有暗卫和金吾卫盯着，若真事，暗卫定不会袖手旁观。

    沈砚垂眸不语，只静静拨动指间的青玉扳指。

    榻上的宋令枝仍未醒来，那双望向自己时常常惴惴不安的眸此刻阖着，手背上还裹着厚重的纱布。

    沈砚黑眸晦暗沉。

    他从天黑坐到天明。

    一晃半月已过。

    在猎场受伤后，宋令枝足足在榻上连躺着两日，人才彻底清醒，差吓坏秋雁。

    从别苑回到京城，秋雁寸步不离守在宋令枝边，一双杏仁哭得红。

    宋令枝后背四肢都有伤，行动不便，膝盖骨更是青一片，这两日才勉得来榻。

    骨单薄如纸，似弱柳扶风。

    秋雁端着沐盆走阁，抬眸瞧见宋令枝扶榻而起，急得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