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粲然一笑。

    沈砚笑笑：“当年修建河堤的官吏，是皇后的一位故人。”

    秋雁压低声：“府上的人都是势利，三殿若是在府上，他们定不敢欺负姑娘。可若三殿……姑娘可别笑，这群人惯会踩低捧，谁知他们会怎么欺负姑娘？”

    ……

    月清冷。

    她心中思绪翻，若是自己在沈砚走后服闭息……

    车骨碌碌驶过街，从中回府，天已经全黑。府邸前仆侍立，沈砚步履匆匆，裹挟着一寒回府。

    他淡声：“她今日又来了？”

    宋令枝：“净胡说，好好的姑什么。且我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祈福的。”

上姑娘……”

    沈砚一手着眉心，忽见窗前传来一声鸟啼，他好奇往外望去。

    是沈砚……

    秋雁反相讥：“怎么不可以？婢可以祈求来世还宋府，在姑娘边伺候。姑娘不知，如今闽州洪涝，京中好些人放河灯祈福，婢听闻闽州那死了好些人，圣上大怒，说是要派三殿过去彻查。”

    宋令枝思绪骤然被打断，怔愣：“……什么？”

    连着三日，宋令枝都是如此。只是实在不巧，沈砚这几日都在中待到天黑。

    天将明未明之时，岳栩终于从书房离开。

    十锦攒盒掀开，却是十来个小巧致的绿豆糕。

    侍卫沉声：“是，夫人在门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殿未归，便先回房了。”

    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五更天。

    秋雁气鼓鼓，猛剜宋令枝好几：“姑娘怎么尽说丧气话，没的惹婢伤心。”

    秋雁双泪如雨，尾泛红，“婢这几日常常噩梦，梦见姑娘、姑娘……”

    沈砚要……离京？

    沈砚的目光倏然飘向门站着的侍卫。

    秋雁小声絮叨：“婢今早还见前院的小厮在收拾行，想来这事应是真的。姑娘，三殿若真的要走，姑娘要去……要去送送吗？”

    树影婆娑，黄鹂亮着一油光的羽，在窗前叽叽喳喳，

    宋令枝睛弯弯：“你倒是看得透彻。”

    沈砚：“放着罢。”

    书案上公文堆积如山，闽州洪涝，如今又是大雨不断……

    她小声哽咽，“若姑娘真有个三两短，婢就绞了发姑去，日夜跪在佛祖前，为姑娘祈福。”

    圣上昏庸无能，近日因亏空的国库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对拉拢府上关系不兴趣，不过想着若是自己借闭息离开，秋雁或许还得在府上待上几日。

    若是见见沈砚能换来秋雁那几日的安宁，倒也不算亏。

    宋令枝拿丝帕为秋雁拭泪：“别哭了，我这不是虚惊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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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栩不解其意，“闽州一事，实属手山芋，皇后娘娘此举，实在奇怪。”

    宋令枝忽而一怔，她如今行走不便，沈砚若真的离京，自然不可能带上自己。

    沈砚角勾起几分嘲讽：“没什么好奇怪的，闽州河堤塌陷，皇后自然心急。”

    沈砚冷笑两声。

    前世的洪涝是在五年后才有，不想这一世竟提前了。他本来还想着等自己登基称帝，再派人修固堤坝。

    宋令枝颔首：“就依你说的便是。”

    那人同皇后自小青梅竹，皇后自然见不得那人受牵连。若是旁人去，皇后尚且可以从中周旋，可若

    侍卫狐疑：“殿，这绿豆糕……”

    岳栩皱眉，更为不解。

    侍卫拱手上前，不敢居功：“殿，这是夫人屋中的秋雁姑娘送来的。”

    沈砚不动声收回目光，视线越过重重树影，落向月门后自己的寝殿。

    伺候它的人一路追随，睁睁瞧着黄鹂飞沈砚的书房，吓得双膝一，跪倒在窗：“殿恕罪，是才没看好这黄鹂，叫它飞笼，才这就、这就……”

    她挽，忽而想起魏渊给自己送的闭息，宋令枝珠一转，“若我真事，你便去寻香娘。你如今有一手制香的好手艺，去哪都不怕亏着自己。”

    岳栩亦步亦趋跟在沈砚侧：“殿，余贵人从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后这几日都在劝圣上，改派他人前往闽州。”

    秋雁：“那是自然。姑娘今夜不若寻个由见见三殿，也好让那些人瞧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