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红烛映在纱屉上，婆娑轻晃。

    借着朦胧的纱屉，她望见孟瑞佝偻的，望见人步履匆匆，端着沐盆帕来回走动。

    “孟老先生，你你的便是，我留在此。”

    沈砚似是……永远闭上了双目。

    终于，利剑从沈砚心。

    “不许动！谁都不许碰到伤！”

    太医齐齐跪在廊檐首，乾清外，早有金吾卫着戎装，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她睁大睛，怔怔望着怀中面煞白的沈砚。

    “麻沸散呢？快将我的麻沸散取来！”

    “陛，老夫得罪了。”

    宋令枝看见孟瑞惊慌失措朝自己跑来，听见他的失声尖叫。

    宋令枝颔首。

    烛光幽幽，随风摇曳。

    尖锐的利刃还亘在沈砚心。

    宋令枝抬袖抹去中泪珠，咽中的啜泣。

    她抱着沈砚跌坐在地， 上的人渐沉， 攥着宋令枝手腕的手指却不曾松开半分。

    宋令枝低声啜泣， 泪珠止不住落， 她哑声，“沈砚， 你真是疯。”

    定睛细看，方知是沈砚心淌来的鲜血。

    孟瑞本来还在房里翻看古籍查阅古方， 想着明日再为沈砚研制新药， 猝不及防闻得沈砚遇刺的消息。

    孟瑞扬起，中焦灼不安：“宋姑娘……”

    剑穿的伤隐约泛黑，孟瑞面一沉，冷若冰霜：“剑刃淬了毒，必须立刻！”

    剑一从沈砚心，宋令枝好像听见了剑刃磨过骨的声音。

    孟瑞惊得医书都丢在地，趔趄朝乾清跑去。

    孟瑞怔忪一瞬，而后：“委屈姑娘了，姑娘若是见不了血腥，也可闭上。”

    望见沈砚心的血窟窿，孟瑞两一黑，差绊倒在门。

    孟瑞凝眸，双眉拢在一：“不可。”

    耳边吵嚷纷扰， 可宋令枝却再也不曾听见怀中人一声回应。

    殿中人来来回回，双手端着温殿，换来的，却是一盆又一盆的血。

    人抬着凳过来，药瓶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他手指颤巍巍，手中的麻沸散颤巍巍，倒在沈砚伤。

    孟瑞半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满手都是鲜血。

    泪珠温，落在凄冷萧瑟的夜中。

    寝殿成一团，泛着金光的火把照亮一地，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宋令枝瞳孔骤。

   泪模糊了视线， 宋令枝只能望见大片大片的光。

    重的血腥味在寝殿蔓延，恍惚之际， 宋令枝以为自己是坐在血泊之中，铺天盖地的鲜血朝自己蜂拥而来。

    宋令枝目光落在迎风而动的烛光上，她竭力屏住耳边所有的动静。

    沈砚早早陷昏迷，可握着宋令枝手腕的手指却半分也不曾松开，如同牢固枷锁。

    “疯。”

    宋令枝跌坐在沈砚脚边，费尽力气也不曾掰开对方半分。

    很轻很轻的一声，可这一瞬，却像是等了极久。

    宋令枝不忍再看，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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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扶陛回寝殿！”

    耳边落孟瑞低哑的一声，而后他握着剑柄，双目凝重，面无表。

    沈砚本就中销金散，如今又添一毒。

    她闭上睛，纤睫扑簌，泪过脸颊。

    可还是不行。

    手指一一掰开，纹丝不动。

    宋令枝摇摇坠，撑着稳住心神。

    双雾氤氲，隔着朦胧泪，宋令枝清楚看见伤泛红的地方开始泛黑，如涟漪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