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给别人，给你自然都是好的。”于大虾皱缩缩的面挤满了笑，“要是今晚无事，就到后院儿来，我请你喝酒吃烧。”

    原来这男人是府里厨房的买办，姓于，因为有些驼背，人们便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大虾。

    从后角门儿来，还没走几步路，后猛地窜一个人来，拦腰将她抱住了。

    “说的容易，他是个活人，总不能把他捆起来。我早说了，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平安安大，给郑家开枝散叶，我们就知足了。”

    年轻后生结实的肩膊令她心旌摇，恨不能缩回去二三十岁。

    抱她的人并不松手，只是稍微直起腰来，涎涎脸地说，“我早说了，买东西的事给我就是，你只说要吃什么就得了，何必抛面。”

    她所说的姑就是诚毅侯夫人，胡婶听了把脖缩了缩不再搭话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泪窝尤其浅。一提到孙，便立刻想到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和丈夫。觉得自己这一生，简直就像是泡在苦里，连老天爷都对不起她。

    “那也得看老娘心，”胡婶扭了腰，从于大虾的环抱中脱来，“我这会儿不得闲儿，我们姑娘要喝鲜鱼汤呢！”

    张小三和她是老熟人了，笑：“胡婶，有两日不见，越发年轻了。”

    引逗得胡婶咯咯的笑了两声，又端起架来说，“算你小有孝心，我瞧瞧哪条最好。”

    “姑尝尝我们新来厨的心。”秋洁了门，把心放在桌上。

    “早说他这样不是个久之计，同他年纪一般大的早都寻个差事了，”陆夫人恨铁不成钢，“一年大二年小，难真的要到三十岁才定吗？”

    胡婶给了他钱，提着那鱼又一步三折腰地走了回去。

    “又好几日没回家了，派了小幺儿去寻，也还没个落。你也知的，他见天不拴笼的野似的，一跑去就不见个影儿。”郑无疾的母亲方氏大约是从年轻就守寡的缘故，看着比同龄人更老上许多。

    把鱼到小厨房，叮嘱厨娘在午饭时好了端去南风阁，胡婶才往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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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扭着去了。

    陆夫人看着这婆媳俩，生生把心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走个半大老婆来。总共也没几步路，还走得扭腰回，好似门急了，魂没跟上来一般。

    上房，诚毅侯夫人正和母亲嫂吃茶聊天。

    她一哭，方氏也跟着哭。婆媳两个在这上的默契无人能敌，便是亲生母女也未必如此发一心。

    她也是刚来没多久，只顾得上询问母亲和嫂最近怎样，以及侄儿郑无疾在些什么。

    她虽是这么说，却并没有认真看那桶里的鱼，只是一味地和张小三说笑。

    “你个小猢狲，次次消遣老娘！”这位胡婶说着作势朝张小三的肩上打了一。

    “您老人家也疼疼人，今儿我还没开张呢，先给您送了来，可着您挑。”张小三夸张地哈着气，仿佛自己真的被打疼了一样。

    她有胃气疼的老病，就算不疼也总是习惯把一只手放在上腹，皱着眉，一脸苦相。

    胡婶吱哇叫了一声，骂，“你个杀千刀的！险些吓掉了我的鱼。”

    “于大虾，你少跟老娘扯了！”胡婶一把推开那人，“你买的东西能吃？什么脏的臭的都到府里来，我可不要。”

    “是姑来了，”秋洁脚不停，“您老别往跟前儿凑了，知她不待见的。”

    恰好太太屋里的丫鬟秋洁端了一盘新好的糕从大厨房那边过来，胡婶问，“前来客了？”

    两个人叽叽咕咕了半晌，最后才选了一条鱼，张小三就从旁边的柳树上折一枝柳条来，将那鱼鳃穿了，绾个扣给胡婶提着。

    “我带来的银耳和茯苓霜，你们早晚都要吃些，”陆夫人，“别什么都省着，你们挪肚攒地省也不够他去一挥霍的。”

    她还要往说，老太太那边却已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