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女士显然不信，走到床畔去掀被边：“让妈妈瞧瞧。”

    藏在被里的声音有破罐破摔的坦然：“你不会想知的。”

    咳嗽声终于止住，唐纨兀自缓了缓，睡意已然全无，撑着床沿地，却起之际前蓦地一黑，眩迫使他再度坐了回去，抬手掌心贴着前额摸了摸，还真有些。

祥和，直到——

    谭女士闻言惊愕不已，瞪圆了睛看着儿，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你你你……你到底是有多喜他呀！”

    谭女士蹭地站起，急冲冲：“还跟妈妈嘴，你看你这脸，分明就是发烧了。”言罢瞥开视线，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似地转往外走，背后撂一句：“……妈妈去拿温计，你快回去躺好，别再着凉了。”

    唐纨无奈：“我一个成年人，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么。”

    “……”

    被他这么一提醒，谭女士发起愁来：“那妈妈一会儿去医院，谁留来照顾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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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领导。”

    谭女士瞬间警惕：“哪个领导？”

    卧室门被人从外面霍然扭开，谭女士嘹亮的嗓门破空而来：“唐唐，起了没有呀？妈妈早饭已经好了。”

    某人凌晨穿着单衣在台了半个多钟的风，当时浑然不觉有什么，事后遭殃，可这一茬是万万不能让谭女士知的，否则又要借题发挥。

    于是：“好了妈，你别靠我那么近了，待会儿不是还要去医院看小弥么，别把病毒带过去。”

    被面起伏，床上的人翻了个，半张脸埋枕里，瓮声瓮气：“妈，我想再睡会儿……今天不上班……”

    床垫微微陷，是谭女士挨着床沿坐了来，盯着儿一动不动的影：“唐唐，你在跟妈妈玩温煮青蛙呢？”

    “唉呀呀，三十八度五……”谭女士推了推老镜，对着床灯念温计上银延伸的刻度，转而看着儿一脸的费解：“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呀？”

    唐纨梗住，却不想再说违心的话，视线移盯着被面上的褶皱：“去还是要去的。”

    “妈。”儿澄澈又认真的目光直直地看她睛里，有着破釜沉舟的定和不屈不挠的执着，“以前总是说我，格温吞循规蹈矩，是个听话却不知自己要什么的笨孩。那是因为小时候的我一直都觉得，你和爸为我们安排的路并没有什么不好，直到几年前的事发生，我才开始有所动摇。”

    谭女士眉一抬，叉起腰：“接谁？”

    静了一两秒，唐纨掀开被翻坐起，抬手掐了眉心，直直看过来，清瘦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嗓音明显的沙哑：“……妈，我不想跟贺准分手，也不会从公司离职，之前因为小弥还在病中，我不想你再为我的事分神，过于忧心焦虑影响，才暂时答应——咳咳咳……”睡醒后涸刺痛的咙冷不丁吐凉气，激起一连串不停歇的猛咳。

    唐纨瞬间清醒了大半，拉起被蒙住了脑袋，声音糊地透：“……没有。”

    “妈……我真的好困，你让我补会儿觉，午还要去机场接人。”

    “不上班也是要吃早饭的呀。”谭女士双手在围裙摆了，边往屋里走边询问：“……妈妈怎么听着你声音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冒了？”

    谭女士惦着方才那茬儿，嘴翕动两，还是忍不住问他：“……那你，午还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