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过年集，他坐在周禀的肩膀上和其他普通小孩一样度过了自己天真烂漫的童年。

    尽扶苏不敢说，周禀也不敢承认，可他们之间，的的确确不止君臣。

    名为师兄弟，可实际上既有师徒之，亦有父之。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扶苏浑颤抖，抱着周禀冰冷的尸。

    他不知为什么周禀会死，明明半个月前周禀还告诉让他在战场上保护好自己啊，为什么在战场上领兵的他还活的好好的，周师兄却死了呢？扶苏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死，他知战场上刀剑无，也曾在夜想象过假如自己要死在战场上，那一定要在临死之前再杀两个匈，不能丢了大秦的脸面。

    ……可扶苏想过自己会死，却从未想过周禀会死啊。

    这一刻，扶苏甚至想，为什么周禀不先逃走来找他呢？逃跑固然不光彩，可周禀要是逃跑了，那他就不会这样的痛彻心扉了。

    这个念只存在了一瞬间，一刻，扶苏看到了赵不息放在周禀侧的那个匈人首级，那个匈人的颅上，左耳只剩了半只，另外半只，则被他怀中的尸首死死地咬在齿间。

    临死之际，他的师兄依然咬了敌人的一血，死死不松。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以成仁。

    这是《论语》中孔所说的话，而《论语》，正是扶苏的开蒙书，这本书是周禀抱着当年才四岁的小扶苏，一字一句教给他的。

    他的师兄，这样的铁骨铮铮，一辈都没有违背过儒家的忠义，怎么可能违背孔的教导，为求生丢一关的黔首呢？

    扶苏趴伏在周禀的尸首上，泣不成声。

    此时负责勘探周围况的士卒也都回来了，领的吕雉看着赵不息言又止。

    赵不息没有打扰扶苏，她安静的将冒顿死不瞑目的首级放在周禀的尸旁边就退开了。

    察觉到了吕雉的言又止，赵不息勉提起一笑容：“况怎么样？这些匈人一路自匈之地穿山越岭到达断玉关，这里路上肯定不会完全不被发现……发现他们的那些秦人应该都活不成了。”

    吕雉看着赵不息勉的笑容，走过来握住了赵不息的手，似乎想要给赵不息一力量。

    “半途中有两个村，都被匈屠村了。”吕雉冷静。

    匈一路上走的地方肯定有人烟，他们走的是山里的小路，可小路也是要有人走才会成为小路，所以匈偷摸到断玉关，一路上必然会途经有人烟的地方。可断玉关却没有得到一消息，那只能说明——匈把见过他们的秦朝黔首都杀了。

    对于死人这件事，吕雉一向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吕雉很清醒，她知死人必不可免，对她来说，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死多少人，死的人是谁，都不重要。

    可她也知赵不息很在意。

    “上青村和青村被屠村了。”吕雉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