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即便是遇到天大的难，都得等考完再说了。

    可没有坐板到底是不方便的，以这桌板的度来看，他要是坐在地上，待会儿写字肩膀不好发力。

    ——要是写一两张字，他还能这么不上不的持着，但共有三场考试，答卷四日，这么持来，何似飞觉得自己腰估计要不行了。

    何似飞在心里‘啧’了声，索把坐板平放于地面，随即将蜡烛蹲在地面上，琢磨着如何将桌案也放低一，这样好歹不影响他答卷。

    他侧在书案瞧着，还真被他看到另外一凹陷。想来是曾有年岁小个低的县案首在此答卷，府衙之人刻意了两桌板度。

    何似飞立刻拆桌板，重新卡好其度，这样一来，倒也能凑活了。

    此刻，何似飞正跪坐于坐板上，将自己书篮中的笔墨纸砚一一摆好。

    片刻后，他觉得可能因为前几日了几场雨的缘故，即便垫着一层坐板，膝盖还是有凉意不断侵袭。

    不过，雨对南方来说再正常不过，前些日何似飞沉浸于与晏知何的辩论中，甚少客栈。当时那一阵又一阵的雨落，洗刷得整座大行山都苍翠几分，天晴后尤为好看。

    何似飞把袍摆折叠几层，再次跪坐来，这样好歹能隔绝一二分寒气。

    他原本不喜跪坐，即便在学堂上也都是盘膝而坐。

    不过，老师在跟他讲过一些名士间礼仪章程后，便要求他偶尔练一跪坐，说日后待他京，同人往时，煮茶、对译、论等都会用上。

    何似飞对其他要求皆可很快接受，但这跪坐，他一旦跪了小半个时辰后就开始麻，腰杆儿就不直了。

    还是老师用板在旁边威胁——一旦他姿态不对，就上那么一，何似飞才练了成果。

    待他检查书案板的固定还算牢固后，便了蜡烛，双目放松的看着外面。

    在一片依然黑的天光中，不断有衙役带着手提书篮的考生走过，待最后一波考生号房后，何似飞前面的走突然安静来，这时便显得他对面那位十岁案首的号房动静格外大。

    十岁案首那边着蜡烛，何似飞能清楚看到这少年正佝偻着，似乎垂正在收拾桌板与坐板。

    站岗的衙役显然也听到动静，但念着坐在第一排的都是各县案首，还算给他一面，只是站在那少年的号房门，冷声：“肃静。”

    少年显然也是第一回经受这等阵仗，吓得浑一哆嗦，撞上后面的门板，发‘嗵’地一声，随即立刻噤了声。

    何似飞心在前几日那些大雨中‘阵亡’的显然不只是他这个号房，听着周围这些动静，估计有不少书生都遭了殃。

    待天大亮，考卷与草纸发，铜锣乍响三声，府试第一场，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