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脸，易容确在慢慢褪去，现在还能勉看小一两分神韵，等到了明年这时候，她就会完全恢复自己本来面目。

    那时，小唯一给她留的念想，也会没了。

    愿抹去泪，接着画眉。

    自打上月中旬发生草场蹴鞠会一事后，周予安成了全安的笑柄。讥讽那小畜生的诗词、文章如风絮般，飘满了京都。

    大同小异，讥刻他为了保住满门的荣耀，在孝期上赶着去鸣芳苑，为了讨好乐公主，甚至用上了“彩衣娱亲”那，像个泼妇似的和五个婢女当众摔跤吵架，结果袴都被扯飞了。

    谣言一旦四起，那便收不住了。

    在秦楼楚馆里，甚至还现了以周予安为题的秽书画，说这位小定远侯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畜生，在家里遍众婢不说，还将爪伸向官家的贵女。当年刘尚书家的女儿就是遭到了周予安的欺辱，一怒之悬梁自尽；

    还有人传周予安和是非观里的那位大才女前嫂暗中苟且，兄弟俩共用一个女人，乐公主晓得此事后，这才解除了婚姻；

    更有甚者，甚至还议论起了乐公主，说公主在养面首，最喜俊潇洒的文人，和周予安关系不正常。所以如今安的男，竟以儒生打扮为，更相互攀比嘘，说自己曾去过鸣芳苑宴会。

    这不，宗吉担心她，特来鸣芳苑小住了两日。

    阿弟并没有言责备她，但言语里却暗示了她几分，担心她被又那些妄图攀龙附凤的男人哄骗，想让她回安，要不直接去皇住上到过年。

    愿一想起这些事，就痛不已。

    这回真是要打蛇，没留神崴了一脚泥。

    “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邵俞问。

    他寻了瓶上好的茉莉油，往梳上倒了些，轻轻地替主梳发。

    “明儿吧。”愿拿起支钗瞧，随问：“躲了这么些日，想必首辅也不会再找我了。对了邵俞，安那边最近有什么新闻？”

    邵俞笑：“婢听说万首辅和太后的争端已经到明面儿上了，前不久，万首辅不是想让您以赵姎的份站来，替亡母周淑妃伸冤，重启当年淑妃投毒谋害先帝案。您婉拒了，并且躲到了鸣芳苑。”

    邵俞摇：“咱们这位拗阁老，见您不理会他，愣是一个人把事撑到底了，联手唐大人彻查旧案。八年前的那宗案，是周淑妃和太医院院判白鸿明勾结立的案，也不晓得唐大人从哪里找份白鸿明亲笔所书的陈冤书，白鸿明说他从未谋害过陛，是郭太后暗中将周淑妃给陛呈送的补药，换成了掺了慢毒的药。”

    愿心里一咯噔，她晓得老葛其实就是当年的白鸿明。

    “那位白院判不是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么，听说还被先帝夷了三族。”愿淡淡。

    “对啊。”邵俞眉梢上挑，凑近了主，压低了声音：“唐大人这份陈冤书上的字迹，和当年太医院中存档的白鸿明手迹一模一样，据说是白太医‘临终’前写的遗书。首辅那边要求陛彻查，还枉死的人一个清白，郭太后自然不可能容忍。谋害先帝，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