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上扫了他，依旧俊朗，但面庞明显清减了些，睛红红的，显然方才哭过。他右手攥着的那个小瓷瓶倾着，正一滴滴往滴白的，闻着郁香甜，好像是，在另一只手里，拿着只小小的拨浪鼓。

    ……

    在这片伤心的湖里，不仅明了过真相，还淹没了他们未世的孩。

    良久之后，愿叹了气，转便走。

    邵俞替主将发髻绾好，笑着问：“唐大人这会又来了，您要见么？”

    “主，您可答应过婢，要戒了的。”邵俞将酒藏在背后，笑：“您上月喝多了，差掉未央湖里，得亏裴提督来跟您辞别，手疾快拉了您一把。后唐大人过来了，将婢好一顿骂，他守在您床边，照顾了您一夜都没合。”

    许是察觉到背后走来了人，唐慎钰转过来。

    愿了轿，手地握着剑，发白的指结无不显着她的怨恨。

案又牵扯来了陛、首辅和唐大人，陈公是最忠于陛的人，只能由他替所有人背黑锅。”

    她都想好了，过去后什么话都不说，定要狠狠扇唐慎钰一掌，再他将百楼的鸨母和女来。

    天将晚，太渐渐西沉，清凉的碧空中万里无云。堤岸边的垂柳被寒风光了叶，黄的枝条耷拉着躯，浸泡冰凉刺骨的湖里。

    他穿着玄大氅，一个人独立在湖边，双手合十，折腰朝湖心躬了三躬，随后，他从怀里掏个布包，解开后，从里拿块酥，一掰碎了，投湖中，又拿个小瓷瓶，旋开，把里的往湖里倒。

    “那陈公会怎样？”愿颇有些担心。

    愿换了衣裳，拿着宗吉御赐的剑，怒气冲冲地往未央湖杀去。

    愿无法评价。

    “嗯。”唐慎钰了，将拨浪鼓等揣怀里。他望向她，她虽说穿着华服、化了致的妆，可里的痛苦愁闷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拿剑的手在颤抖。

    邵俞吐了，心里啐，也不晓得是哪个，喝醉了哭得厉害，拉着唐大人的胳膊，说怕黑，不让他走。

    “怎么了？”愿转过，忙问：“是没有查到么？”

    “查是查到了。”邵俞吞吞吐吐：“就、就是……”

    愿怔住，挥了挥手，命邵俞等人不必跟着了。

    邵俞耸了耸肩：“最近正在查他侄，估计会落得抄家灭门的罪。上面的楼要倒塌了，免不了底的人拆台。听说裴肆和夏如利都在暗中使劲儿，要往拉陈公。不过陈公到底历经两朝，曾是先陛的伴珰，又看着陛大，陛革除了他司礼监掌印一职，罚他去给先帝守陵。”

    愿愣住，在她印象中，陈银老持稳重，甚至在她刚来京都时，不声不响地提她，帮助她。谁知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终究落得这么个场。

    “不见。”愿直接冷声拒绝，忽地，她想起一事，扭问邵俞：“之前我让你去查周予安赴任途中嫖那事，有消息了没？”

    两个人都顿住，看着对方。

    “这个……”邵俞神闪躲。

    她拿着剑走过去，鼻酸得厉害，但自己冷漠些，不要在这人面前掉泪。

    愿心里闷闷的，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瓶酒，刚准备喝，就被邵俞给抢走了。

    听邵俞说，上个月十五，孩百天忌的那天，她喝了个烂醉，而唐慎钰照顾了她半宿后，一个人到湖边坐了半宿，天蒙蒙亮才离开。

    冷扫去，远的湖边立着个大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能认得，正是唐慎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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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若是把八年前老葛家那宗事拎来看，似乎又不冤。

    愿憋着气，咚地声将钗在桌上，钗上的红宝石顿时被磕掉了，她抿住，良久恨恨说了句：“给我更衣，我要去见他。”

    愿心里已经有几分底了，怒：“又是他从中作梗了对不？你说实话。”

    “你来了。”愿不冷不地说了句，她真的很努力地控制了，但还是没憋住，掉了泪。

    说罢后，邵俞叹了气：“皇恩浩哪。”

    正如邵俞说的，能保住一条老命，却是皇恩浩了。

    邵俞笑得极不自然，打了自己的嘴，为难：“哎，婢派的人回报，早在今年六月的时候，通县的那家百楼就被查封了，里的鸨母和姑娘们皆不知所踪……”

    “我说了，我不想见他。”愿拍了桌：“你怎么老违背我的话，把他放来！”

    冤么？陈银当了替罪羊，自然是冤。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望着湖，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