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钰指尖一痛。

    垂眸一瞧，指尖红了一片，原来不留神间，尖锐的冰伢，竟划破了手指。

    作者有话说：

    我有什么资格替受害者原谅他 ：我有什么资格替受害者原谅他

    夜时分,哪怕疾风暴雪，也阻挡不住瓦市的闹，而北镇抚司这边的街巷,却冷清的可怕。用老百姓的话说,煞气太重了,鬼去了都得扒几。

    一辆车行在昏暗的街上。

    唐慎钰斜坐在车边，亲自赶车。他着斗笠,围了条狐脖,遮挡着大半张脸，只见男人从怀里掏瓶烈酒，并未喝,而是把酒倒在一把锋利的匕首上，用帕仔细拭。

    这时,他两指掀开车帘，往里扫了。

    褚绪端端正正坐在最里,她的状态和上午判若两人。化了淡妆，发像未嫁女那般梳着,髻上簪了支银步摇，穿了珠光白的缎面袄裙,上绣了绽放的梅。瞧着倒是素雅尘的,只是在这夜里，如同笔蘸饱了血,用力甩在雪地上，是一凄异决绝的。

    “还有几步就到了,你要是回,还来得及,本官说过,可以送你去姚州。”

    “我还回得了么。”褚绪摸了摸仍凸起的肚，姚州，本就是个残忍的谎言。

    褚绪叹了气，忽然从唐慎钰手里抢走酒壶和匕首，她扯开衣襟，把掌的短匕首揣抹里，贴藏着，淡漠：“不好意思，我信不过你，得拿着防。”

    唐慎钰笑笑，了。

    一阵寒风袭来，褚绪不禁打了个颤，忽然回想起往日的。

    十二岁时，父亲带哥哥外讲学。正好城里疫病四起，她一个闺里的姑娘，莫名其妙就染了病。继母刘氏打着为全家上着想的名，将她院里的烧的烧、搬的搬、砸的砸，最后把院门一封，每日早晚让人送来药罢了。

    是海叔带了两个儿和几个亲戚，手持闯了来，将奄奄一息的她抢府，在外请了名医救治，保住了小命。

    海叔说，随夫人从扬州陪嫁过来的人还没死绝，夫人没了，他拼了老命也要护住小，将来看着小嫁个好人家，离开这糟心的地儿。

    刘氏心怀不轨，曾在父亲跟前枕风，想把她嫁给刘家那个品行不端的外甥，哥哥站来，那么斯文寡言的人，拿着剑，怒斥父亲被妖妇迷了心窍，苛待亡妻之女。若刘氏再敢染指妹妹的婚事和母亲留给妹妹的嫁妆，他就敢杀人。吓得刘氏好几日没敢屋。

    哥哥对她说，只要他活一日，就绝不会让旁人欺负她。

    ……

    不知不觉间，褚绪泪满面，她抓住酒壶，仰咕咚咕咚了通酒。

    女人微微发，愤恨地看向男人的背影，忽然摇一笑：“咱们认识这么些年，我一直恨你、看不起你，甚至觉得你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一次次欺负你，你还一次次放过我。可到今天我才发现，你真的又狠又绝又伪善，不给人留一丝余地，杀人前还要诛心。”

    唐慎钰一笑，悠然地了一鞭，淡淡：“从前顾惜骨分，一次次包庇予安，大事我替他平，小事我替他圆，没想到他越发蹬鼻上脸。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心疼姨妈，还试图替他解决。可忽然一想，我有什么资格替受害者原谅他？对么，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