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萍汝警觉地望向前台，听见那里中年男人低声咒骂着这场雪，便猜到这停电大约是因为大雪的缘故。正是个好机会。一片黑暗中，她对他，“该睡了。”一面说，一面把手里的瓶推到窗边，起便要走。但他怎么会放过她呢，他终于找到她的漏，在桌捉住她的手，“老师。”她听见自己后他站起来的声音。他松开她的手腕，一一摸索着向与她十指相扣。临街的桌把他们握的手挡得严严实实，玻璃上却映他贴在她背后的样。她只觉得后似有烈日灼灼，烧得，她的心从没得那样快，连带着她的都微微颤抖着。她对一个男生动了心，对她的学生，这既不符合她的人生规划，又在她的德底线上打转，她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仔细审视自己。但是他的手握得那样，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她传来，“老师真觉得我是小孩么，老师真想知我为什么没睡么。”他的音量极其微妙，她总觉得那音量恰好在第三个人能听到的边缘，假如有人从他们边走过，那这有违理的暧昧便有被曝光的风险。她吞了吞，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一时之间竟然颤抖得说不话来，嗓发，手心像是有小虫在爬，止不住地冒细密的汗。她第一次对他们的差距、对所谓的男女有别有这样清晰的概念，他们实在靠得太近了，她压低了声音对他，“你不应该这样。”这样，是哪样。没有人接这句话，他知他得尊重她，于虚伪的绅士神，亦或者是他的心，但他还是继续对她。

    “老师有没有对人动过心。”“老师知动心的觉吗？”在心脏动的瞬间，她想起那时候看见他耳边冰雪消的声音，想起夏天烈日骤起的风，想起秋天街边泛红的枫叶，她确信无疑自己是动心了。她一直认为用答案推导过程是最简单的，就如同有了目标之后分解步骤，得不到答案才是最难以忍受的，但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于计算的大脑在推导这码事上毫无天赋。她不能直接将他的话判定为一告白，其实理这事另有一办法，但她却总不能得心应手。她告诫自己，她是他的老师，于是她竭尽全力要拿平生最温柔最和蔼的语气，但话里话外偏偏有一藏不住的戏谑冒来，在这境，更显得她的话尖刻而不留面。她只听着自己说，“你知自己在说什么吗。”似乎连空气都在讥笑他们。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一丝暧昧地带。她走那家便利店，背影就像课走教室一样平常，但只有她自己知，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因为他，也因为自己。她知，她变成了自己一度最不想变成的样，她变成了母亲的样，她为着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讥讽别人的真心。但是生活还是继续，她在社上不备天然本领，只好很费了心力去想。是要站在老师的立场上温柔关怀，还是划清界限，似乎都不好。她是最知怎样能伤人心的，也是最不愿意伤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