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旧时人旧时事了。

    八月丙，百僚为大行皇帝上谥曰文皇帝。

    庙号太宗。

    庚寅，葬昭陵。[4]

    谥法曰：经天纬地曰文。

    太宗当此谥！

    姜沃在群臣之中，一并送太宗文皇帝前往昭陵。

    途中哭声不绝，万民同悲。

    业寺

    群臣送葬昭陵,虞祭后方返。

    至此，先帝丧仪止。

    待再回到皇城之时，各署衙朝臣皆是人倦力乏。

    然而却没有人敢抱怨辛苦,反而皆是提着一气,小心翼翼继续各守其职，力求奋：接来便是新帝之朝了。

    先帝丧仪期间，各有司还在照先一朝的惯事,但均知：接来几年,一切都会不同。

    一朝天一朝臣。

    若说前朝臣的更迭还有一段过渡期,那么后，才是立竿见影的一朝天一朝‘臣’。

    先帝丧仪期间,所有嫔妃都随着韦贵妃齐聚哭丧,众人都去了钗环妆饰，穿着一样的丧服，一看过去仿佛都是一样的人。

    然而丧仪一结束，立刻就不同了：有女的嫔妃，可照旧例由女奉养（若是女夭折嫔妃，也可留于中奉养），但无所生养的低位嫔妃就得立刻往业寺去。

    此时后中一片凄风苦雨，哭声倒是不大了——在先帝丧仪期间的数月,泪也差不多净，也都认命了。

    媚娘与掖里其余几位才人，各自收拾了东西。

    先帝嫔妃们此番是再不能回来的，殿中省给她们每人了一辆车，许她们装满一车的箱笼——也算是厚了。

    苯箱笼会有小宦官会帮她们抬到各自的车上，她们则随背着自己的细。

    往北漪园外走去时，媚娘转最后看了一院落。

    城西面角门早已排了的骡车队（里还混着数驴）,与媚娘上京那年见到祖嫔妃被运往业寺的驴车队相仿——也是，被送去家当尼姑的嫔妃，里也不会安排大来拉车。

    骡车一个个行过角门，车檐上挂着名姓牌。

    每过一辆车，就有一个被殿中省宦官到名字的嫔妃，哭哭啼啼被‘护送’上车。有的还拉着相熟的来送行的人哭泣不止，难免度缓慢。

    很快到了媚娘的名字。

    媚娘没有拖延，只是转与来送她的陶正和刘司正最后了一声别，然后就直接踩着车凳上了车。

    殿中省宦官满意——不错，若是武才人跟正司的女官哭诉别起来不愿走，他还真不好促，武才人肯自己脆利落地上车最好。

    媚娘踩上骡车的一瞬间，心里各滋味也转过一遍。

    当年她时，最怕的似乎就是这一幕。

    但现在，她并不怕了。

    因她会回来，更因——

    媚娘看着车里，坐在她箱笼上的笑眯眯的人，有些惊喜有些无奈：“你怎么有空送我？”

    惊喜过后想起一事，又不由蹙眉促：“不要闹，快去。你不是说，今日有与礼、太常寺要议的事儿吗？这样的大事怎么能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