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大哥，李治越发觉得空落落的。

    姜沃：“陛，上车吧。”

    却见皇帝转对她笑了笑：“姜卿先回。朕骑回去，也好散散心。”

    姜沃：？

    意识说了一句：“陛若不乘车，臣独自坐此金纹朱盖车，实是僭越。不如臣跟陛一起骑吧。”

    原本她总在中，骑的准一般，但这一年来，常来住，骑的机会多了便也熟练了。

    李治摆手：“不必，朕许你乘此车。”说着翻上，还示意跟来的小山跟上自己，然后令随行的亲卫，一半跟着自己，一半跟车走。

    姜沃也就明白了。

    “那陛一路当心。”

    李治：“好。”

    业寺。

    媚娘正在夕于院中散步——她原本看书迷的时候，夕西也是不在意的，还是姜沃：“黄昏时候半明不明，看东西最伤，不如这时候起来走走。”

    姜沃记得之前听家人说过，黄昏时半明不明，灯又不够亮的时候，开车最累对睛最不好。

    因此见媚娘有时候也懒得灯，就着夕余晖看书，就总劝她。

    原先两人都住在一起的时候，媚娘有时候还会忘记。

    如今分别两地，姜沃也无法在黄昏时分从署衙回来叨念她了，媚娘反而记得这话，每到黄昏就把书放了。

    正在走第七圈呢，就见严承财跑了来：“武才人，快，快开门上的锁。”

    媚娘笑：“姜妹妹来了？”

    严承财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是，是陛来了！这不，这位是……”他后走来一位宦官。

    媚娘认识这一位，致意：“小山公公。”

    从前她与还是晋王的李治在兽苑相见，都是这位小山公公跟着。

    小山，大名程望山，听到‘小山公公’这个称呼还慨的：如今他是陛跟前第一人，里除了陛，哪怕皇后淑妃见了他，也都得给脸称一句‘程公公’。

    不过前人叫‘小山’也是该着的——当年若无兽苑事，他也不会被晋王收心腹。

    于是他立刻应了一声，然后堆笑：“贵人竟还记得名这等小事！”

    旁边的严承财愣了愣：看看人家程公公，第一次见面就知叫贵人！我呢，一直一一个武才人的叫了一年多了……怪不得人家能在御前混，我在业寺混呢。

    李治终于要见到媚娘时，心底思绪便像是狂风骤雨中的湖泊，激的一塌糊涂。

    他门前原就想好了说什么：媚娘，这一年多，你受苦了。

    但当他踏院门，看清立在院中虽缁衣无饰，却依旧鲜妍明媚，玉面映红双眸明亮，带着些微笑意的媚娘后，中的话不知怎的就变成了——

    “媚娘，这一年多，朕受苦了。”

    媚娘望着他，第一回 当面唤：“陛。”

    李治第一次伸手，真正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觉得，松了气。

    “你陪朕说说话吧。”

    次日天微明时，李治坐起来。

    伸手撩开帷帐，只见屋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