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东中无数细碎的人与事都在她脑海中存留着，又不断整合着，每个人，都从最初单薄的一个名字，逐渐成为一个立丰盈的立像。

    虽然实际上媚娘只遥遥见过王皇后与萧淑妃等人的影，但在她脑海中，这些却已经是最熟悉不过的人了。

    但今日听过此事，她不免叹，对王皇后，还是不够了解啊。

    大概是从前被拘在东，王皇后没有发挥的余地吧。

    媚娘一苦笑：“我原以为，皇后娘娘是个不懂变通的直人。今日才知，原来是个……奇人。”

    虽两地，但媚娘跟李治非常心有灵犀的同时觉到棘手。

    “是啊。”姜沃也，脱线的人是最难打的，你真不知她什么时候思绪就狂奔而去。

    想到王皇后就是自己将来最直接要面对的上峰，饶是媚娘，都不由生两分发怵来——

    毕竟她近来已经推演过后的形，基本能推算每个后嫔妃对她的态度。但只看此一事，只怕从前对王皇后的推演，就要全盘推翻了。

    姜沃替媚娘斟茶，见媚娘神，心：能让两位皇帝同时觉得发怵，王皇后，真乃神人也。

    “今日我来，还有一事——应该很快就能了。”

    媚娘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目询问之。

    姜沃：“若无今日乌龙，我原是想等朝上事发，看看势如何，再来告诉的。”

    “的阻碍，其实只在与孙太尉一人。”旁的朝臣或许会上谏，但只要皇帝持，也就只好罢了。尤其是现在媚娘只是低调，又不是后来皇帝要改立皇后那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估计朝臣们多半会当睁瞎。

    唯有孙无忌，份与摆在那里，可能会力给皇帝施压，咬死了不许。

    这一年多的时间，姜沃并不是一直只坐等皇帝手，把媚娘接回。

    她与皇帝一样，也一直在筹划这件事，在等一个能够掣肘一孙无忌的机会。

    好像，好运气一如既往更偏向她一。

    皇帝的路线遇到了皇后bug，而她这里，却有了新的展。

    姜沃已经喝完了一杯茶，此时把玩着手里的素瓷杯，笑：“孙太尉会以什么理由来压制皇上呢？”

    “无非是规矩统。”

    “可若是太尉自己，也不得不违背规矩，甚至是律法，又会如何呢？”

    媚娘专注听着。

    姜沃问：“可还记得陛今年七月颁行天的《禁买卖百姓永业田》诏书？”

    媚娘的短期记忆，虽不到看一遍即过目不忘的地步，但她胜在记足，一旦记的东西数年不忘。

    而皇帝登基以来，凡诏书、敕命、朝臣任免等事，媚娘都留心记着。

    这颁布天的诏书，都是民生之大事，媚娘当然记得更清楚。

    此时随背了几句：“近年王公官宦，肆吞百姓庄田，致民无居……”

    土地兼并一向是历朝历代的大问题。

    朝廷给百姓发田地，令其耕过活，并且收税以充实国库。然而贵族官宦人家却要侵吞百姓田产，将良民变成自己的佃——如此百姓无田无业却还要累死累活，而粮和税赋也都到不了朝廷手里，只能了私人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