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单独的小间坐来。

    上了车，姜沃就问：“想去哪儿呢？”

    佛音庄严中，媚娘恭敬燃香烛敬奉文德皇后。

    两市人多，可得护卫好皇后。

    媚娘搁酒盏：“提起崔郎，陛还遗憾的很——他始终不肯。”

    经太史局定吉期，册后典仪定于四月二十五日。

    太史局。

    武皇后（虽还未行封后大典，但中已改）奉圣命往大慈恩寺去，为文德皇后祈福。

    “我带去那家有翠涛酒的酒肆。”

    姜沃将礼送来的细则表，慢慢看过去。

    只盼哪怕穿着家常裙衫，小娘们也能如此自然的门，不必带幂篱。[1]

    在媚娘少时记忆里，能够停来，买些自己喜的灯、竹编、帕等小玩意儿，就很有趣了。

    媚娘见白瓷杯里酒浮动，一清浅的翠，笑：“这就是你与崔郎第一回 喝的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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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门。

    雁塔外，姜沃再次见到了玄奘法师。

    一看过去，就像两个小郎君一般，省去了带幂篱的麻烦。

    媚娘是闺中小娘的时候，少有家门的机会，每年基本只能门一两次，那就是元日和元宵节的时候，会取消宵禁，家中辈会允许仆从健妇，带着小娘们去看看灯。

    实在是难经受住考验。

    元宝正拿了纸笔在她侧，边学边记，还心有余悸：“还好太史令要过了封后大典才调任，否则我真怕这大事上错！”

    太史令随行。

    听闻皇后要往两市去，也换过衣裳来赶车夫的两个亲卫，都立刻打起神来。

    她在太史局所担的最后一次测算大事，就是媚娘立后大典。

    姜沃颔首：“好。”

    当年她第一次到这家酒肆，还是为了大慈恩寺选址。

    等元宝离开后，姜沃拿了信笺，开始给李淳风写信——五年了，师父还不回家吗？

    临近午时，祈福礼毕。

    然媚娘并没有回。

    媚娘还颇多慨：这些年她过门，但都是与皇帝一起，其实都不知如今安如何了。

    她与姜沃另外上了一辆车——今日已经与皇帝说过，暮鼓再归。

    她看一旁的媚娘：那一日，不会太远了。

    窗外光正好。

    否则只好提回了。

    但她更在期待着有朝一日，她也好，这京中其余姑娘也好，不必为了门便宜而穿胡服，只为自己心意而穿。

    也只有特殊时期，摊贩们可以从坊中挪到路上。

    周元豹忙：“可别。”

    姜沃笑：“小事上也别错噢，不然将来我还得忍痛给你的考评上记一笔。”

    两人先往家中看过小公主，这才换了简便的胡服门。

    皇后舆驾返。

    三月十九日。

    这些年，姜沃几乎都在穿官袍和胡服，只为门少拘束。

    “那咱们去东西市如何？”

    东西市熙攘繁华。

    因而看起来分毫未改，整个人饱佛法圆的气度。

    “好。”媚娘望着窗外慨：“说来好笑，算上的年月，我在这座安城里，呆了二十年，竟然从未去过两市。”

    礼很快拿了立后并大酺典仪细则。

    法师与数年前初见没什么分别——别人显老还可以看看有无添白发，但法师又少了这项重要的鉴定标准。

    姜沃摇叹息：“至今尤觉酒误人。”

    这令她心中很圆满。

    然后又带着遗憾和期待：“太史令，你要常回来啊——袁仙师的屋，李仙师的观星台和丹房，都一直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