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史那贺鲁便在金牙山安营扎寨，更率众门雪中猎去了。”[3]

    女儿面容肖父，如今他与安安对坐，简直像是见到一个稚版的陛坐在对面似的。

    陛啊，真是个很记仇的——向来‘军凯还则饮至于庙’献俘虏都是在太庙行的。

    “阿史那贺鲁逃至金牙山，时值隆冬，天降大雪。积雪平地二尺，兼有雰晦风冽，人难行。”

    他讲完后，有歉然望着安安：“是不是姨父讲的太了。”换她来讲，每回总有些新鲜话，逗的安安前仰后合的。

    她初闻苏定方大将军，此雪夜突袭金牙的奇战，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那首‘月黑雁飞，单于夜遁逃，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3]

    但此刻，见小小的安安坐在对面，崔朝还是忍不住笑：这样隔桌对坐的场景，他与皇帝有过许多次。

    “姨父。”

    “立刻就令十万大军把苏将军的骑团团围住，开始攻。”

    那日他正好在御前，陛给他看了公文，中冷笑：“阿史那贺鲁请罪，他悔背父皇厚恩，才有此灭国天罚。不敢求活，只愿面昭陵而死——”

    所以崔朝才对安安，不但能去看献俘仪式，还能就在昭陵拜先帝与文德皇后。

    颇为有趣。

    从苏定方过金山开始，一直讲到苏定方与阿史那贺鲁的一战。

    崔朝被安到了。

    “苏将军令大军成方阵，矛在外，于地据守。阿史那贺鲁数次冲击，皆不能破，反倒累的自家将士死伤累累。”

    哪怕姜沃不在家，崔朝也是她要求的来带孩。

    这个故事，安安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但今日还想听。

    “阿史那贺鲁见苏将军边只带了万余人，就觉得……”

    “阿史那贺鲁再次慌忙逃窜，后至石国，终为苏大将军生擒。”

    “好。”

    崔朝开始讲起来。

    “苏大将军趁此令反击，以一万骑追的阿史那贺鲁十万大军溃散，四面奔逃而去。”

    “此战，大唐收西突厥匹、牲畜四十余万。”

    安安小手抱着自己的杯，边喝边等着听故事。

    “父皇当年怀德四夷，未杀颉利可汗，朕也不会杀他阿史那贺鲁的，就让他在安城‘好好’住着吧。”

    “……苏大将军原是亲率骑在追赶余，然就在曳咥河叛，遇到了阿史那贺鲁的十万大军。”

    之后便是追击逃，收拢残。

    崔朝讲到这，也觉得阿史那贺鲁神奇——刚被苏定方大将军撵的兔似的，跑去三百里地，死伤数万手，结果安营后，竟然还有心思冒雪打猎去。

    安安又仰着脸问：“姨父，那个阿史那贺鲁是不是快到京了？”

    姜沃到了初唐，若说有什么遗憾事，便是许多诗词只能在她心激，她却不能说。

    “阿史那贺鲁以为唐军必不能至，然而苏定方大将军反其行之，风雪昼夜兼程，奔袭数百里，奇袭金牙山，一举破敌。”

    安安闻言捧场：“姨父讲的也好听。”

    皇帝的手指一叩在战报上：“从前叛唐时不悔，屠戮我大唐民时不悔，如今一被生擒，就悔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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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照姜沃的语气继续讲去：“是，阿史那贺鲁一看，十万对一万，优势在我。”

    李淳风听姜沃讲完苏定方破敌，也不由击案：“竟是雪夜奔袭破金牙！好！”

    登州海船上。

    何等豪迈英武、焕尔目！

    一大一小两人隔着炕桌对坐，崔朝面前放了一杯茶，安安面前放了一杯煮过的。

    崔朝还记得西突厥捷报送京的那一天。

    试着把孩当成同等的朋友，跟她的时候，多听一听孩的意见。

    安安忽然冒了一句：“优势在我！”

    崔朝笑了：以往都是姜沃给安安讲故事，这不，安安都记住了许多姜沃的讥讽玩笑话。

    “还想死在昭陵？”皇帝再次冷笑。

    “阿史那贺鲁便觉这是上天庇佑他。如此大雪，唐军再不能赶来了。”

    用余生来俘虏。

    但这次，皇帝偏定在了昭陵献俘。

    西突厥遂灭。

大将军雪夜破敌的故事！”

    崔朝：“是，到时候献俘的时候，安安也可以去看。”他顿了顿，个笑容来：“正好，安安也可以去拜见祖父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