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仁轨这个态度，李勣大将军倒是放心了，颔首：“好。”

    刘仁轨见英国公同意，这才接着：“李公想要打仗也没问题。句丽、百济等地动不动就有小反叛军现。”

    “新罗、倭国这两个属国，也总不能尽数安分。”

    说到这儿，刘仁轨还特意转对姜沃：“我之前与姜相报过的，倭国的银矿，就曾过倭国‘民’冲击之事。我虽人未在倭国，但据我看战报忖度——那起人可不像单纯的民，估计是奔着炸矿的火药去的。”

    姜沃颔首：“正是，所以今日，我也有一事托付刘都督。”

    “倭国银矿的理，我准备给一个叫吴英的女官。她曾随我师父海数年，能够熟谙使用罗盘，也能驾船只，本武艺也不弱。”

    刘仁轨也快：“既是姜相信得过的人最好。否则我也惦记着倭国几银矿事——银事小，火药万一丢了事大。”

    姜沃心：你这句银事小，辛尚书一定不同意。

    刘仁轨虽然是姜沃的好代购，但涉及公事还是公办，对姜沃：“若是全权负责银矿事，必要掌些兵力才保得住安稳——那姜相定的这位女官，我得考一考她的本事。若不能掌兵，便只好让她个监，我另外派将士过去。”

    姜沃颔首：“刘都督只考。”

    刘仁轨能提‘考’通过后就让吴英掌兵权，已经符合姜沃的预期了。

    若是在大唐本土，尤其是此刻大唐还名将辈，武德充沛的年代，想让毫无基的女军队为将领掌兵权，实在是天方夜谭。

    但从属国开始，就并非不可能了。

    尤其是倭国和新罗，原本就有过几任女王。如刘仁轨等将领便也自然觉得，当地既然是女王，那么让女将女官去对上女王，也正常的。

    那就，从最边缘的地方开始吧。

    姜沃想起吴英之前海时寄给她的信：盼着有生之年，也能驾一回战船。

    那一天，想来不会太远了。

    圣驾离开齐州之时，熊津都督刘仁轨便未再跟随，只恭送圣驾。

    之后便带着东夷各国使臣，并两位宰相托付到他手里的两个年轻人，直奔登州，再次渡海东去。

    接来的时日，路上再无风雪阻隔，圣驾有条不紊地往安城归去。

    倒是有一日，裴行俭忽然来寻姜沃。

    姜沃从未见过裴行俭这样郑重的请求之。他甚至一礼到底：“姜相素简在帝心，有一事我请托姜相。”

    “不知二圣有无心思，再起本朝的凌烟阁，选功臣？”

    凌烟阁？

    姜沃很快反应过来，裴行俭必不是为自己问的。

    而是为其师父苏定方大将军问及此事。

    与英国公一样，苏定方大将军也年过七旬了，而且……比起英国公尚能任太太师，苏大将军这一年来却是多病痛。甚至这一回封禅泰山，苏大将军也只能随行，并无力再掌一路禁军护卫事。

    实是岁月不饶人。

    作为弟，裴行俭知，师父毕生遗憾于先帝一朝少有战功。故而贞观年间凌烟阁，苏定方想都没有想过。

    可当今登基后这些年，他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

    从西突厥到百济，转战万里，为大唐开疆扩土。

    苏定方时常忍不住想：若当今陛起凌烟阁，他应当够资格，如他从前追随的主将李靖大将军一样，图形凌烟阁。

    然而这话苏定方自己自不能说。

    裴行俭看了师父的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