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李敬玄本人是怎么一个晴天霹雳痛不生了。

    旁的朝臣亦十分惊骇畏惧——

    她直言无讳：“李敬玄并不只是御史中丞，更是东属臣——陛这几年，已经置了两回东属臣，尤其以上官仪罪重致死，朝野惊动。”

裴行俭在吏担着多少事儿啊？自然要把这不要的小官调离吏，免得耽误裴行俭事。

    然后又对着姜沃‘不满’：“他又不是没有罪名，完全可大理寺的律法走，你何苦吏的调任秉公办事——京官外调还升半级。”

    正如媚娘此时又开问她：“陛这话正是，何必给他个波斯都督官职？直接放了他就是！”

    不同人看事角度不一样。

    姜沃这才告退，很快照程，将吏调任令于中书省，等着门省审批。正式通过后，李敬玄就可以‘走上任’了。

    媚娘这句话说完，与皇帝刚才的话一致，直接把姜沃调任李敬玄之事，彻底定义成了姜沃为人太和善，过于秉公办事。

    “这就犯了《职制律》中‘不依奏疏、书格上奏’和‘不由所而越上者’两条罪名，律该各杖六十才是！”

    姜沃听皇帝如此，不由抬笑，也对上媚娘的睛。

    虽说‘乘舆者’多半指皇帝，但平昭公主份功绩不同，与李敬玄相比，自然也不是他能随意评价的‘上位尊者’。

    “臣知陛是为了东清明，一切为太考量。然朝臣们未必解陛君父之心，只怕多有猜疑。”若不是怕群臣猜疑太之位不稳，皇帝又何必令英国公为太太师坐镇东。

    媚娘凤目微竖，厉来：“《唐律》中可还有一条，‘言议政事乖失、更兼涉乘舆者’徒二年！”

    “李敬玄又不是没有罪过。”有些话姜沃自己不能说，否则显得像是挟私怨报复，但媚娘都轻描淡写一般在皇帝面前替她明——

    “就依姜卿之言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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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是在维护她。

    “但李敬玄却是在朝上直接站来，并无依据并无奏疏，直接质问当朝宰辅。”

    此时姜沃也毫不隐藏自己的‘私心’，也是皇帝的心意——

    并不是将官职直接抹去而是调任，甚至还升了半级，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姜沃‘从公置’了，甚至太心慈手。

    媚娘转对皇帝抱怨：“无论是凌烟阁定功之事、平昭公主之事，姜相都是奏疏当上奏，规制合宜，且这些也是宰相的本分。”

    媚娘就这样当着皇帝的面，把李敬玄的罪名一一数过去。

    毕竟他自己打发人去描边，最给个四五品的刺史（这还得那人原官职够，诸如韩瑗等人本就是宰相），或者给个县令县尉什么的。

    既然送到了中书省，就是公诸于众，这封调任令的容，当天就传遍了朝廷。

    姜沃闻言‘垂首疚’，对二圣：“其实，臣不是秉公办事，亦有私心。”

    她知，虽然皇帝中说她心慈手，但只有这样的结局，才是皇帝满意的。

    姜沃能会皇帝的心意，故而，她选择这样置李敬玄。

    “如今李敬玄之事，臣不以大理寺罪名，而以吏调令行，便是有些私心，东不罪臣最佳。”

    果然皇帝听过后叹了一声：“姜卿的公心是为朝廷，私心是为朕与皇后，更是为太啊。”

    “再有，李敬玄还妄议了平昭公主！正如姜相所言，公主是先帝的同胞，陛的嫡亲姑母，更战功赫赫，也是李敬玄议论‘未尝不可’的？”

    所谓‘涉乘舆者’，便是言谈涉及甚至不敬尊者的意思。

    她心中便有意，姜沃知，媚娘是着意跟皇帝打这个赌的，也是着意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