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仿佛只看了一篇摘要，却看不到详细正文的人一般，实在是抓心挠肝。因此才回来第一日，回家换了朝服，就直奔皇城来了。

    裴行俭刚要照刘相的问题，一一汇报吐蕃事宜，就被王神玉打断：“守约，先别告诉他。”

    刘仁轨震惊：“王相这是何意？！”

    面对刘仁轨的不满，王神玉依旧风雅从容，摇：“刘相，看你这个人啊。急，又急。”

    刘仁轨一气。

    为怕好容易回来的刘相被王神玉气病来，姜沃连忙把话接过来，她倒是知王神玉的心思——

    姜沃解释的语速都比以往快了一：“刘相知西域战事详，我们也想知辽东之事如何。与其就站在这说，不如再叫上辛侍中去议事堂，咱们一起把这大半年来，东西两边的战事从到尾复盘理顺一遍如何？”

    随着姜沃话音落，王神玉满意：“知我者，姜相也。”

    刘仁轨颔首：“好。”

    确实已大半年未有，三省宰辅能聚齐的议事会了。

    然后促：“那快叫人去门省请辛侍中。”

    议事厅有一张硕大的圆桌—

    —倒不是为了彰显宰相们的份才用如此大桌，而是寻常圆桌堆不开那么些公文。

    此时案上就各文书累累。

    几位宰相后侧，还各坐了一个侍郎，专门整理今日的会议记录。姜沃稍微回，就能看到坐在自己后的刘祎之磨了满满一砚台墨。

    议事会前，还有一个小曲。

    刘仁轨见辛侍中拿起一封公文前，先非常珍惜取一方扁扁的木匣，然后拿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架在了自己鼻梁上。

    再转，见王神玉和裴行俭也有，越发好奇。

    “这是镜，上方便看书写字的。”姜沃在旁笑着解释：“若非这镜需要本人去试到最合适的，我早就给刘相寄过去了。”

    虽说没有真正的‘验光仪’，可以测量标准的近视和散光度数，磨相应的凹透镜片来。

    但好在，镜不需要特别准的度数。

    姜沃对照着系统的书看过去——人五十岁左右就可以带一百度镜了，年龄每十岁，还可以依次加个一百度。

    镜最后的选定，主要是以个人试的觉为主。毕竟每个人看近的习惯距离也不一样。

    其实人到四十岁就会开始现睛的老化现象，到了六七十，若是日常看文字多的人，不镜就很难受了。

    很多时候只能把文字举的远远的看，而且看久了就疲劳疼疼。

    像辛侍中这常看账本的人，真是饱受折磨。

    因而他此时笑着对刘仁轨极力推荐：“姜相那城建署里的泥制品也好，玻璃制品也好，我原来从没想过要买的——都是冤大才买呢。”

    “但这镜不一样啊，着实需要！”

    “刘相也来一副。放心，姜相人很好的，给咱们这些宰相，都会少收一钱。”

    姜沃：……那是少收一吗？辛侍中的镜她就收了五贯钱好不好！这都不是打个骨折了，完全是收了九一的钱啊。

    在座宰相中，刘仁轨年纪最大，自然也受此视近模糊困扰最重。

    他试带了一辛侍中的，哪怕度数没有那么合适，也顿时觉得前一清，平时看公文上小一些的字就费劲的不得了，此时却觉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