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既然岔路的尽，是这里，那便如此吧！

    那么女在世为官，就像是漂泊在海洋上，起码现在，她们只有天后这一艘大船。

    路与人心仿佛。

    最终成为一条平平整整的路。

    他自问在每一个分岔路，在选择面前，都没有违背自己本心，没有不利于国的决定。

人是城建署的署令，裴行俭曾经近距离去看过一次修路。

    “父亲官‘名正言顺’，怎么会明白我们担忧什么？”他的次女裴宁，人不似名，一儿也不‘宁’，而是非常利脆的一个人。

    无论是当年不计较刘仁轨的‘吕后谏言’，依旧拜相重用，还是不论王方翼是先废后王氏的堂兄，依旧重用其为封疆大吏保辽东，亦或是最乎意料的，选调文成公主守卫吐谷浑之事……

    而是，路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刀架在脖上，你退不退？你不？

    毕竟她才是如今朝上，唯一一位真正与帝后一路走过来的。裴行俭想起永徽初年的自己：当时他被孙太尉提至安县令，后来孙太尉倒台，他也因此被外贬至西州都督府史。

    至于女官手里所掌握的秘方——如果没有权力作为保障，也完全没有用。

    故而此事后，裴行俭才会将他两个女婿都调任吏。他心中清楚，作为吏尚书，他却这样的调令，一定会有人去天后跟前说起他任人唯亲，但他依旧这么了。

    裴行俭哑然。

    而刘仁轨和辛茂将，明显也对此事无异议。在裴行俭看来，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有政治抱负的人，因而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她对裴行俭直言不讳：“将来哪怕天后不摄政，归于后安养，父亲也能依旧着宰相——就算太殿监国后，一朝天一朝臣，会逐渐培养重用自己东的人为宰相，但父亲依旧能在朝上。”

    而整件事推行的过程中，诸多外在的压力、攻讦，天后都能为姜相和他压住。

    “可我们不同。这城建署多少人惦记着啊，现在有了玻璃更是如此。父亲信不信，若是天后不再摄政，不三日，城建署就能‘因故’转六，所有的女官都会因‘以礼不合’的缘故被废止。”

    但现在，多了安定公主镇国公主！在公主掌权的过程中，能保住自己的版署，必然也会保住替她生产玻璃提供资金的城建署。

    姜相实不必说，帝后的心意，她必是贯彻到底的。

    天后就是有这样用人就信人的魄力。

    至于再往后，公主之后又要怎么办……世事变幻莫测，谁说的准呢？

    最开始一百多位劝农使都是经他手选的。

    这一夜，连裴行俭都不知，夫人库狄琚想到了什么：她们已经有了第一艘、第二艘船，那么将来，这无路可走的汪洋上会有更多的船吗？将来……她们会有自己的陆地吗？

    如果说，男在世为官，是在陆地上，地面上有各各样的路可以走。

    那畏惧担忧船会翻掉会溺的恐惧，是常年在地面上生活的人，所不能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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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在得知安定公主册镇国公主的当日，裴行俭回到府中，都被府中夫人和女儿的喜沸然之意惊了一。

    裴宁跟父亲吐完心声后，就风风火火走了，去给安定公主准备贺礼去！

    而其余宰相的态度，裴行俭也都看在里——

    说来，她们很喜在城建署女官的日，但她们很少讨论到将来怎么样。因心知肚明，天后不能一直摄政，总要归政，这是一始终不能安稳的喜。

    他清楚女儿说的没错。

    尤其是姜相在江南西提‘检田括’，而自己在吏连轴转选‘劝农使’的日。

    至于这么兴？

    还是姜相两次上书皇帝，把他调回了吏司封属，开始了两人多年同僚的日。

    他们对于天后的信心，也是在一件一件的朝政大事，军国大事上积累起来的。

    他也并非是当年许敬宗李义府政治投机的所为。

    混凝土路，是由模卡来的，方方正正的模里倒上未凝固的混凝土，然后一块块向前修去。

    那时候，裴行俭也想起了自己多年经历。

    正如天后相信他一样，他也已经开始相信天后这个上位者。

    至于！

    能走到宰相这一步，裴行俭并不是个短视的人，也不是今日才惊觉，他全家人都已经跟天后绑在了一起。

    也向朝堂证明了，陛择天后摄政，并非从前李义琰、李敬玄等人曾言的‘因废公，有私于后’。

    所以，在夫人库狄琚提，要他两个女儿也城建署的时候，裴行俭也依旧默许，由着她们自己的心意去。

    都证明了天后的摄政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