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玉倒是发自肺腑跟了一句：“是，雨后上如启云承天，擎洗日。”

    带着一而柔丽的。

    倏尔，天上再次飘起了雨丝。

    三人就在亭中避雨，王鸣珂还取带来的笔墨纸砚，开始勾勒线图。

    王神玉饶有兴致看了王鸣珂的画，并且在王鸣珂的邀请，替她改笔了几株木。

    其间不免说起学校事。

    说来，王神玉到现在还没有填【等学校】老师的报名表。问就是，他表明自己能教的中书省各公文知识，刘祎之等人可以去代劳。他业余最大的好培植木，司农寺的官员也很擅。

    姜握也没有求，王相能够不致仕，肯呆在中书省就很好了。

    倒是今日这番雨中闲谈，让王神玉发现，王鸣珂对于上要去教书，充满了忱。

    且是她自己主动申请，在版署之余，还要去【初等学校】老师的。

    王神玉想想过去看过的丹青游记：这世上怎么还有人主动放弃自由自在的旅行，愿意回来活啊！

    这要是刘仁轨那工作狂，王神玉也不奇怪。

    但……他看着王鸣珂手的画，想到她过去的话本，

    “为什么？”王鸣珂说话向来直接，她想了想，就把心的想法都说来了：“大概是没试过吧。”

    “我想知，上朝官和老师，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王鸣珂还笑：“我听姜握说过许多王相致仕的事儿。”

    她很纯粹：“但我还羡慕王相能一直站在朝堂上的。”她之前的话本，因许多是为姜握写的，自然会涉及新近发生的朝政之事，比如当年的凌烟阁之事，她就为此写了一本《东女国功臣阁》。

    可那些朝政，都不是她能亲看到的，只是姜握和文成转述给她的。

    有朋友来转述聊天很好。

    但她……在王鸣珂有时候落笔斟酌难定的时候，也会升起一遗憾和渴望：要是我能亲见到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听完王鸣珂直白的‘羡慕之言’，王神玉微怔。

    他一向知，落在自己上的帝王重用也好，宰相之位也好，不他自己如何想，落在旁人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很艳羡的。

    许多人都觉得王相位权重，却天天摆这想致仕的态度，很……扎也很扎心。

    王神玉也无所谓，他一向我行我素，以自己为标准。

    朝臣们的艳羡和不解，甚至背后的言语，王神玉并不在乎，只觉得无聊。

    可不知为什么，王鸣珂这句‘羡慕王相一直在朝上’，倒是让王神玉有些动。

    大概是——

    其余朝臣的艳羡他觉得无趣，是因为他们跟自己一样位列朝堂，且于署衙当值，并不缺少机会。在王神玉心里，他们只是没能力到宰相位置。

    但如王鸣珂，之前一直被关在玉华寺的废后，她是完全没有机会去试一试，站在朝堂上，这些不完的公务，到底喜不喜。

    就像……他想起办学的好友。

    她看起来很温和，但上总带着一，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的执拗。

    王神玉亦想起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臣，有抱负可比有权更……难去。”

    权力永远在那里，得到了就得到了，但人若有抱负，必是要改变什么，那便必然要被旧的事所反击。

    她非要走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