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选择在纸上展示给裴相看。

    然后再次回答裴行俭在车上的那个问题：“所以，焰火卖去也无妨，里面的火药与这火铳的火药，不可同日而语。”

    “若说成本最的地方……”姜握这才把她手里的火铳递给裴行俭。

    “就是这个火铳本，需要的不只是铜铁，更有钢。”

    “现在可还贵的很。”

    主要是冶炼技术还没有上去。

    虽说此时已经有了专门的掌冶署，掌握了一定炼铁炼钢的技术，但在炉和贝麦转炉炼钢法现之前，炼钢一直是缓慢、昂贵的事。

    所以，姜握说的是火铳的成本还有‘很大的降空间’。

    技术，从来是层层相扣的。

    这一日，姜握离开城建署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蓬莱。

    大年初一，圣神皇帝也未看奏疏，两人只于窗前对坐闲谈。

    此时，姜握跟陛说起了晒盐与火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

    她很喜，并不是因为她又成了什么事，恰恰相反，是因为，自此后，或许就不再需要她来很多事儿了。

    比如，论起晒盐法。如今的她，一定不如城建署的研究员余常佳更懂行。

    将来推行此法，便当以余常佳为主。

    而且，现在陛已经登基且坐稳天，哪怕城建署改了晒盐法，这涉及泼天利益的技术，也不用像原来一样，由她来思考如何挡住旁人窥伺的目光，由她来担忧城建署又被别人惦记或者是阻挠。

    终于到了这一天——

    许多事，没有她，也是可以走去的。

    姜握不由就想起，当年刚建城建署的时候，为了泥的制备，她得一封封的写信，去跟当时镇守辽东的刘仁轨要火山灰。

    毕竟当年除了她，哪怕库狄琚，也是很难跟朝臣们正常往来的。

    也是她，跟城建署第一批女官们，一起讨论学习最初的‘化学知识’。

    其实，姜握前世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只‘攻读’了中，甚至都没有参加考。

    因而让姜握在繁忙的公务之余，还得去啃各数理化等专业知识的课本，对她也是一煎熬，有时候看的她都想哭。

    现在，终于不用她再千里迢迢去摘果，她的各苗苗们，终于开始结果了，而且会越结越多。

    比如今岁的焰火，她只需要把安全制备规则发，其余的制备焰火事，就几l乎不再需要她来了。

    真是漫的数十年啊。

    说来，此生倒是无病无痛，是她前世祈愿的‘健康的充实的一世’，但姜握回去看，未免也太充实了——

    若让她选择再走一次今生的路，她依旧会犹豫的，实在是，太累了。

    姜握不再去想这些往事，她抬向对面的圣神皇帝：“陛，正月十五有上元节宴，咱们自然走不开。那么正月十六日，不如去走走，看看陛登基后的神都元宵盛景？”

    虽说正月十五才是正日，但宵禁是连着停三日的。

    正月十六，想必也是一样闹的不夜城。

    圣神皇帝看了她片刻，方才：“好。”

    姜握是在初一的午后离开蓬莱的。

    这日虽寒冷但日不错，冬日光洒在上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