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箫韶摇不言语，她又说：“去年来的例，里年节时赏红封活似地里撒苗儿，皇后娘娘里这项少不得是娘，可一大笔开销。娘的嫁妆不少，可又不会趴窝生，咱们不减省着些儿？”

    减省，减省她个没心肝的老虔妇，云箫韶回想，却可不，上辈都是这个例，少不得心疼，哎那可都是爹娘陪给她的银，她这一份儿，另云筝那一份也是的徐家门，等闲都喂的白狼。画晴又说起太殿也多礼钱，云箫韶说不得截打断：“没了，皇后或太再来问支领，你就说用净了。”

    她少有疾言厉，唬得画晴一。

    ……

    慢着。

    云箫韶发梦似的问：“去年来？”

    一阵疾似一阵如擂鼓只闷在，去年才来？去年才来！怀成儿是仁和二十年，来第三年才生的胎，不是！自己这单是害病，不是有！

    好！好！云箫韶抚一抚领，画晴问什么一惊一乍悲喜事，恰外画晩打帘来：“爹——殿来看娘。”

    云箫韶一团喜气还没会尽，一愣。

    “别忙，”云箫韶叫着人，“去告诉殿。”

    告诉什么，一时半刻没说。

    不是吊人胃顽，而是云箫韶心思好比缠着的飞絮游丝，翻飞没个定数。

    原先想说待咱们匀脸梳，这是一贯见太驾的规矩，可是，云箫韶已经少说半年没见过李怀雍。

    前这个么，更别说，往前数七八年的李怀雍。

    对他哭？对他笑？该是什么章程，云箫韶实在不知。

    踅摸良久，把声量低沉着：“就说，我睡的，先请他回。”

    画晚去回话，屋默默，单等着不速之客迳走。

    忽地听见外间画晚扯嗓条：“殿，我们娘正睡着哩。”

    屋两个一惊，连忙安顿云箫韶面朝里躺好，听一阵脚步疾，又一阵窸窣窣，画晴的轻声儿：“请殿的安。”

    “嗯，”温吞吞的男声叫起，“这时辰还歇着，昨儿夜里没睡得安稳？”

    是、这是，武陵人踏舟桃源？还是俞伯牙听海蓬莱岛？今生今世竟又听见他这般家常言语。殷殷的，关切的，好似真事儿真儿。

    云箫韶拥着一臂锦被闭闭。

    画晴答两句，末了：“等娘起来俺每与她说，教她亲上崇文殿向殿请罪。”

    意思现成是要送客，没想自觉着边榻一个角沉一沉，后近传来的声儿：“无妨，我陪陪你娘。”

    ？径自望榻边上坐了？要坐在这里看？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