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去给你好好合计合计，咱们把这事说清楚自然就没事了。你这会不舒坦也没事，哥晚上来找你，就一阵工夫，且不耽误你陪客去。”

    “楼还有事，好翠翠，哥晚上来找你。”

    翠翠听着狗儿走远的声音，眸中转的波光不由得滞了滞。

    柴房是芫娘唯一的落之，若是她不应狗儿，这事当真被老鸨知，芫娘定会被驱赶去，到时候芫娘住在远萝楼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

    可若是应了狗儿，那必然又少不得受一番作贱，她打从心底里厌恶。

    翠翠忍不住咬了咬牙，落在这秦楼楚馆之中，既然已经端起这卖笑的饭碗，便是残败柳，哪里还得到什么愿不愿意？

    她缓缓垂了目光，像是定了什么决心。

    一旁的芫娘自然也听得那明晃晃的要挟，她很明白狗儿那所谓的“合计”究竟有什么真正的意图。

    见翠翠就要委曲求全，她连忙牵住翠翠的手，神凝望地对着翠翠摇摇。

    “不成，翠翠。远萝楼里谁不知，那狗儿绝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开了这一回例，往后就甩不掉他了。”

    “我等搬走，到时候他就是给老鸨告了状，你们只抵死不认，他找不到人，早晚也是讨打。”

    “可你孤一个，能到哪去？你替姜家养活了姜秀才那么久，如今他半不念这分，难你还要坐在巷里过夜么？就算那孙家大娘待你和善，咱们还能不知这孙大娘又安的什么心？她分明就是图你嫁他们家去。”

    “算了。”翠翠叹气，“狗儿惦记着楼里的人也不是一两日了，既都早已经落了风尘，立那些志气又是何必？”

    安安稳稳坐在一旁的陆怀熠，这才幽幽打断：“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屋里还有个人？”

    芫娘一愣，回眸望向陆怀熠，便见他从怀里摸一沓银票。

    “万一这好人我能当呢？”

    芫娘愣了愣，不由得朝陆怀熠仔细打量过去。

    银票面值不大，五两一张。因着便于兑帐，故而赌坊之中常常可以见到。

    然而即便这银票比起大银号中动辄百两的面值的兑银不多，一张也足够芫娘半年的开销。

    芫娘和翠翠满诧异：“你明明被鸿运坊的人追得到逃命？哪来的这么多钱？”

    陆怀熠哂然一笑。

    最级的千，往往只需要通过最简单的方式。

    “这天底千的方法千千万万，又不是只有他鸿运坊才会。给骰银那伎俩，蠢得搬不上台面。”

    “既然跑都已经跑了这么远，门前不顺辛苦钱，那是不是太吃亏了？”

    芫娘却不全然信他。

    她皱起眉：“你果真肯帮我们？为什么？”

    “我又没说要白帮，自然是有条件在前。”陆怀熠看了看翠翠，又看了看芫娘，随即不动声地搓起半摞银票。

    整日被锦衣卫的那些同僚盯着，别提有多烦人了。

    “反正我在客栈也早就住腻歪了，正想来租个院。”

    芫娘听着他的言语，一时之间竟觉得他手里那满是桐油臭气的银票，忽然就散发了圣洁的光。

    她咬咬牙，连忙将视线从那沓银票上挪开：“你有什么条件？”

    陆怀熠从善如地应声：“我要在香海留一段时日，在我离开香海之前，每日饭，你，我若有吩咐，你也得随叫随办。”

    “哦，还有，那院和一应起居，你得打理净。”陆怀熠角堆上几分得意的弧度，拿着银票百无聊赖得当扇轻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