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在床上的衣服、散在被上的曲谱、堆在枕边的胭脂粉。

    “哎呀，我先收拾一，董相公你等等。”绮霞也有些不好意思，赶收拾起衣服来。

    阿南也不在意，随手帮她将散落的曲谱收好，看了看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问：“这什么字啊？看起来怪怪的。”

    “这是减字谱，我拿来笛用的。”绮霞想起这是皇太孙殿付她和卓晏研究的，也不知该不该让董浪看到。但见对方那神，完全是不懂曲谱的模样，便赶拿了回来，说：“董相公你看不懂的。”

    “可不是，我哪儿懂。”阿南笑嘻嘻，“你给哥听听，哥说不定就懂了。”

    “本不来，我学了十几年谱都摸不透这东西。”

    阿南懒散地靠在床，问：“说起来，昨晚我隔着船舱听到难听的一段笛，听得我都了，不会就是你对着这玩意儿的吧？”

    “确实难听，我两也。”绮霞抱怨，“可是吩咐来了，又不能不。”

    阿南也不问谁吩咐的，只瞥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字笑而不语。

    绮霞将谱叠好压到包袱里，靠在床的阿南忽然抬手扯扯她的裙裾，指着上面艳红的海棠刺绣，说：“你看，哥给你送的裙样，这是手法啊。”

    “都说了别动手动脚的，扯人家裙什么！”绮霞不知她莫名其妙在说什么，啪地打开她的手，“手法又是什么？”

    “，以两不同的颜填格，就可以连成线、连成面，变成一幅画。”阿南指指她的裙裾，说，“比方说你这裙上海棠就是用的黄梅十字挑法，每个叉的十字可以看成一个小，而这小红多了，就凑在一起组成了海棠模样。”

    见绮霞还是迷惑不解，阿南又笑了笑，：“两不同的颜啊、形状啊都行，比方在一个大的棋盘上摆开两棋盘，只要棋够多，那么远远看去，就能组成一幅画。你这裙，不就是在一片松香的棋上，用红的棋拼一朵朵海棠么？”

    绮霞有些疑惑：“对啊，但是……董相公怎么忽然注意起我的裙了？”

    “有而发嘛。世上的东西似乎都可以分个类，然后找规律来。我看不懂乐谱，所以瞧着你这纸上的东西，似乎也可以归类为两类型。”阿南说着，抬见前方已到桃叶渡，便接过绮霞手中的包袱，“我刚在船上看到金铺了，这就去给你打支钗。你上次那支好看的，就照那个打？”

    绮霞本来还想着那些字符如何归类为两，一听到要给自己打金钗，顿时抛到了脑后，称的相公立即就变成了哥：“董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这就去拾掇拾掇，在旁边买酒谢您！”

    上新置的金钗，绮霞神大好，回教坊打扮红黛眉，穿着松香面裙，风风光光在秦淮河边显摆了一回。

    卓晏过来看见她这得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收敛啊，太招摇了要遭人嫉恨的。”

    “遭就遭呗，你看碧眠当初多谨小慎微，被推举为魁时连谢宴都不敢穿红衣，可最终……哎，能得意时就得抓时间得意，不然活得多寂寞啊！”绮霞晃着脑袋给他看自己闪闪发亮的金钗，“再说了你有资格说我吗？你看你今天又穿得板儿正，整个应天就数你最招摇！”

    卓晏拉拉自己熨帖的衣襟，转了话：“对了，我之前在杭州府不清楚，碧眠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