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阿南右手不便，因此朱聿恒抬手帮她住书页，示意她看自己关注的那几行，“关先生北伐的六年里，每年七月初，都会发生一些事。”

    “七月初？”阿南睛扫了去，“初六吗？”

    她记得那副龙凤皇帝御笔的画像上写着，七月初六所绘。

    不过并不是。第一年是龙凤三年七月初九，韩凌儿亲自城送别三路大军，与关先生执手依依惜别。

    “三路大军北伐，其他二路大概都是规行事，唯独对待关先生，似乎不一般呢。”阿南评着，又翻到第二年的七月。

    龙凤四年七月初五，关先生转战晋宁，皇帝赏赐驰送至军营。

    “七月初五，第二天就是七月初六了。”阿南抬看向朱聿恒，“拙巧阁傅灵焰那副画像……你还记得吗？”

    朱聿恒：“七月初六，应该便是傅灵焰的生辰。”

    她满意地冲他一笑，又继续看去：“龙凤五年，关先生攻克辽，任辽行省平章事。七月初，因元军围攻汴京，他抛辽潜行回军，救护龙凤帝退守安庆。”

    “这也使得龙凤六年关先生疯狂反击元军，横扫北漠，攻克大宁，又再取上都。而那年七月初，朝廷的赏赐又千里迢迢送到了上都，和之前一样，无人知晓韩凌儿特意给关先生送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至龙凤七年六月，罕察帖木儿反扑义军，围攻益都，关先生将其军引于渤海，设阵将其一举击杀。

    “渤海。”阿南若有所思地着这个地方，又，“听说当时北元岌岌可危，罕察帖木儿是南拒义军的唯一希望？”

    朱聿恒于此自然比她更为了解：“是，蒙元当时全靠他一力支撑。我曾听老臣回忆，太祖闻听他的死讯后，对左右喜形于，‘天无人矣！’”

    至此元廷再无人可力挽狂澜，败势已成。那年七月初，龙凤皇帝亲赴山东，为关先生庆功。

    直至九月，二人分别后，关先生二渡碧江，连克朔、抚、安三州。谁知就在这势如破竹之时，关先生却在年底一病不起，他派人知照龙凤帝，并于正月被袭杀于王京，尸骨无存。

    “三个月，一个横空世的战神，就此消失了。”阿南将书册合上，托腮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朱聿恒望着面前眉氤氲倦怠的阿南，遥想着当年惊才绝艳的“关先生”，缓缓：“可是，她别无选择。”

    “是啊，毕竟三月还能遮掩，四五月就要显怀，在军中要如何遮掩得住呢？”阿南叹了气，掰着手指，“而照时间来推断的话，当时腹中这个孩，定然就是六十年前被傅灵焰带着辗转寻医的那一个了。”

    傅灵焰于军中所怀，并借死遁而生的孩，最终却遭山河社稷图缠，成为朱聿恒的前车之鉴。

    这个结论，让两个人都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