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心暗暗叫苦，心想不就扯了一句风折帅旗吗？这老是不是寂寞太久了，逮着人就碎碎念一大堆，浑不别人只想听帅旗折断的事是真是假，对调兵遣将和排兵布阵并无任何兴趣。

    朱聿恒也专注地盯着李景龙，等待他的文。

    就连三军主帅李景龙，也在嘶吼无效后，绝望地在十数个忠心护主的将士保护，慌往后撤退。

    “我一把掀开盖在脸上的旗，心只要召集我这五十万大军，便是碾压之势，何惧对面区区数万之众？可等我要发号施令之时，才发现大小旗杆已折，将士退失据，别说发号施令了，周围全是喊杀声和惊呼声。我拼命喊叫副将营官，想要重整队列，可喊破了咙也只召集了十余人，在这山崩海啸般的数十万大军溃中，又有何用？”

    时隔二十年，讲起那一幕，他声音颤抖，目光惊惧茫然，仿佛前又现了那一日的场景。

    然而后方败军堵住了路，而敌方刀枪箭矢已到前。他无路可逃也不愿再逃，绝望中举起佩刀，就

特别是战事最要的时刻，听说当今圣上得上天相助，风断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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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矶旁碧草树木早已被夷平，天底只见黑压压的人影和红通通的血，像海浪般一波波向后汹涌退散。

    “我当时大喊，擂鼓！结阵！前冲！可金鼓旗已经折了，五方旗已经断了，连我的三军司命旗也被军踩踏了泥地。五十万大军哪，兵败如山倒，兵士越多，这山一旦垮塌就越发可怕啊！”

    再后方的士兵则回过神来，丢盔卸甲转便跑。还未等敌军近，已经有大半的人在互相推搡践踏中倒。

    就如老农睁睁看着暴风雨侵袭初麦浪，那大的力量由远及近奔袭而来，最前列的士兵迅速被一波汹涌来势碾压，在铁蹄化为泥。

    既然皇太孙殿亲自过来询问，李景龙倒也脆，转命老仆去烤鱼，温了酒拿到旁边亭中。

    朱聿恒：“纸上得来终觉浅，哪有临其境的详细。太师便为我们讲上一讲吧。”

    前排士兵惊慌失措，可如今所有指挥号令都已失效，一贯认旗为号的他们只能如无苍蝇般舞兵，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随即便溃不成军。

    “殿若有所询，老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风折帅旗之事已写实录，此事人尽皆知，何须老多言？”

    而李景龙早已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手蘸茶定在桌上，死死盯着对岸沙洲，声音也有些恍惚起来。

    “说到旗，当年我率五十万大军沿江驻扎，军中发号施令，全靠各路旗帜。我记得大战之时，阵中有我的中军司命旗，旗一丈九尺，旗三尺宽一尺，缀有五五二十五条尾带，用以指挥我麾五方旗退来去；中军以署有金鼓旗、五行旗、六丁六甲旗、星宿旗、角旗、八卦旗；手各营将、把总、哨官、旗总又各有自己的认旗，旗多在一丈八到一丈五之间，五十万人各受旗帜所率，列阵排兵整整齐齐，想起当日形，真叫旌旗蔽日，投鞭断……”

    所有人都是惊恐失措，脑中除了逃跑之外，其余一片空白。

    正在兴味索然之际，听得李景龙抬手指着亭外江面，：“可就在那日那刻，这燕矶畔，忽有赤龙现世！圣上挟匝地风，率兵登陆来袭，一瞬间地动山摇。我当时手持三军机令旗，还妄图负隅顽抗，谁知耳畔传来数十万士兵的惊呼，连江的波涛都被压过了！我抬一看，只见麾如林旗杆于一瞬间全折断，大小短无一幸免。当时我尚未回过神，手中腰旗已断，前又忽然一黑，那杆三军司命旗向着我扑盖脸倒。我站立不稳，被砸倒在地之际，耳畔已经只有厮杀与惨叫声……”

    阿南没料到当时竟是这样的场景，顿时张大了嘴，望着李景龙的睛都亮了。

    三人在亭中石桌边坐，李景龙倒了茶，在桌上以茶绘江、草鞋洲与燕矶，替代行军战图。

    李景龙抬打量朱聿恒，见他只对阿南微微而笑，一脸纵容的模样，心明白这两人分明就是一伙的，她问的就是他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