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调侃。

    梁行谨一拳打在棉上，绵绵，没后劲儿，怪没意思的，他也兴致已尽，捻着一粒佛珠：“使臣一定要见定北侯，是为什么？”

    那使臣站起来：“一是听闻殿新婚燕尔，陛、皇后很上心，要我亲自来看一看，送上贺礼给殿与皇妃，再者，是……”

    他话讲到一半，略停了，笑：“皇后娘娘近来多病，极为思念殿——”

    梁和滟已经偏过脸，看裴行阙，她看着他睛亮过一瞬，抬看向那正说话的楚使，抿着，神平常地看向他，在膝上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梁行谨也看过来，角带轻蔑的笑。

    那使臣微微低：“娘娘也晓得，殿在周，事关两国，不能轻易离开。因此，嘱咐我来看看殿如今成什么样了，到回去，画给她看。此外，娘娘还想要殿一缕发，几件旧衣，作为念想。”

    “原来是要一缕发，几件旧衣啊。”

    裴行阙脸一瞬黯淡。

    他目光沉落去，黑得折不一丝光线，他低低重复一遍这话，连着笑了好几声，微微动了动，好几次扯着角要笑，又放平，适才还遮掩不住期待的脸上一片空白，似乎短暂地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表来应对前场面。

    隔一瞬，他才如常抬，又变成那个逆来顺受的楚国质：“是我不孝，母后抱病，我不能尽孝床前，还要劳母后挂牵。”

    梁行谨似笑非笑地挲着颌，佛珠穿绕他指间，轻撞有声：“一缕发么，这好办——拿剪来，在这里铰了就成，使臣还能挑一挑，看要哪一缕。至于旧衣么……”

    他笑：“我看定北侯上穿得这件，就好的很，到时候浣洗一遍，给使臣，带回去罢。”

    裴行阙上穿得这一件，是周地官服。

    送一件周地官服回去，给皇后念想，这是想表达什么？

    羞辱当前，一直维持着神从容的使臣都脸略变，只裴行阙还一切如旧，他抬起脸：“殿安排就好——舅舅，母后只要这些，也用不着别的东西了罢？”

    侍奉的人捧来了剪刀，裴行阙招手，叫人递到他手里。

    梁和滟撑着，不想去看。

    裴行阙神从容，微微偏，拆官帽，扯一缕发丝来，拎着剪刀，咔嚓一声，面不改地铰断，断发握在掌心，他轻笑着给那使臣：“舅舅拿好。”

    使臣躬接过，梁和滟抬，恰好瞥见他小心翼翼将那发丝放一个香里，工倒是致，只是似乎有些旧了，上面的纹样脱了线，挑着丝，灰扑扑的。

    她微微眯了，在那人把系带的时候，瞥见那里面装着一页黄纸。

    裴行阙没去看，他把那剪刀抛到托盘，回，抓住椅扶手，微弯腰，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