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收拾得整整齐齐门，到了晚上回家，总是浑脏兮兮。崔素娘好气又好笑，拉着他往灶房走去，嗔怪地：“又在学堂淘气，惹你阿爹生气了？”

    程箴蹙眉，拦住了崔素娘：“都这般大了，让他自己去洗。”

    程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之家，程箴比上辈的程安也大不了两岁，加之他严厉，程安意识抗拒，与他并不亲近。

    崔素娘就不一样了，母亲的天然温，谁能拒绝。虽短短时日，程安还是不自禁依赖她，闻言跟挑衅似的，抱住了崔素娘的手臂不放。

    程箴见状眉一挑，张嘴训斥。

    崔素娘凤波，朝程箴盈盈看去。程箴的话就堵在了嗓，只能悻悻哼了声。

    墨不好洗，程安被搓得呲牙咧嘴，颚依旧留有淡淡的墨印，那双手背还带着窝窝的小胖手，更是墨印斑驳。

    正屋已经了灯，程安换好衣衫来，看到程箴也换了半旧常服，拿着一卷书在读。

    秦婶与云朵在忙碌摆放饭菜，屋中灯光摇曳，饭菜香气扑鼻。

    要是程箴打量他的脸再好些，就称得上其乐了。

    程箴嫌弃完程安，放书来到案桌前，准备用饭。

    崔素娘溺程安，不断给他夹着鳝丝。程安将程箴的态度抛到了脑后，埋吃得香甜无比。

    用完饭，程箴习惯与崔素娘带着程安散步消。夜里的村落闹又安宁，蛙叫虫鸣，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程家比较富裕，不似其他乡人家在院里菜，崔素娘喜草，程箴便将空地成了园。鸢尾芍药栀凤仙四季海棠争奇斗艳，幽香扑鼻。

    程箴拉起衣衫摆，摘了凤仙放在里面，对崔素娘笑：“等我替你染甲。”

    崔素娘抿嘴一笑，嗯了声。

    程安袖着手，漠然望着天上璀璨的繁星。

    他们在撒狗粮，留他坐立难安。

    程箴肯定是故意的。

    两人低声细语了一阵，崔素娘突然问：“听说今日学堂安有考试，考得如何了？”

    来了来了，听到总算提到了自己，程安立刻绷了神经。

    程箴斜了程安，冷声：“顽劣不堪，功课一塌糊涂。”

    不会吧！

    程安瞪大了，难以置信盯着程箴。

    他明明步了啊！

    崔素娘虽慈，但从不涉程箴程安的学习。闻言她只是微微叹了气，便默不作声了。

    程安没了帮手，他顿时急了，大声：“我明明考得比以前好，周先生都说我有了足的步！”

    程箴板着脸，严厉：“还敢狡辩！你那可叫步，大字写得一塌糊涂，缺笔少划，这也是你的步？”

    程安嘴张了张，气焰低了来，懊恼不已。

    周先生他们会网开一面，程箴却不会。

    程箴继续：“你在课室中带吵闹，这也是你的步？”

    程安生无可恋，将辛寄年供了来，辩驳：“辛寄年闹得最厉害，方寅的衣衫都被他扯拦了，还动拳打人。先生还没问清楚，阿爹就来了。”

    崔素娘担忧地啊了声，忙问：“方寅被欺负了？”

    程安大声说了句是啊，愤愤：“辛寄年又不是第一次欺负方寅，随便去一问便可得知。方寅很可怜，都没人帮他。我走时，他还被先生留着。他家离学堂远，夜里黑乎乎，掉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