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来，郑氏受罚，先是为宜清公主，再就是为姜氏女郎。

    他们这些人，谁也没资格。

    另有一宗事——沛国公不日就要回京了。

    沛国公奉旨赴任，驻守幽州，一年有余。

    照以往的惯例来说，他大约要驻守三年，方能回京述职，朝廷另换重臣大将接替他。

    现而今才刚一年多，就要把他调回京中。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意味着朝廷不再重，也有了可以代替他位置的人。

    也可能意味着今次责罚郑氏一族惹怒了中，枕风起来，才叫他这个时候回京职。

    然则于姜护而言，全然不用考虑这些。

    不用驻守辽东苦寒之地，回盛京那是享清福，他仍是尊贵面的国公爷，满大邺独一份儿的位权重。

    难不成将来朝廷真有战事，还能把姜护放在那儿不启用的？

    人家本就不怕。

    这消息一传开，自然是姜莞兄妹最兴。

    “不过也差不多吧，二兄回京那会儿还说呢，至多到盛夏时，官家大约就会调阿耶回京职，咱们一家又能团团圆圆的过清净日，如今提前了三四个月，正好赶上我五月里生辰，确实是好事儿！”

    姜莞晃着脚尖儿，踢着裙摆，带着裙澜八仙过海图样波漾起来。

    她在笑，明艳的不得了：“早知招惹郑双宜一场，还有这样天大的好，我早在她京之初，就很该不放过她才对！说不得阿耶这会儿都已经在家里坐着啦！”

    姜元瞻看她那样兴，也不想扫她兴致，就在她了两把：“等阿耶阿娘回来，你就没有这么自由自在的时候了，多了人教约束，还有大兄成天耳提面命，你还笑得来？”

    “那不一样，我当然……”

    姜莞话都没说完，笑意倏尔僵在脸上。

    因为姜氏冷着一张脸，由着小丫打了帘正门来。

    姜氏冰冷的目光落在姜莞上的那一瞬间，姜莞就已经笑不来了。

    她心坏了。

    把这茬儿给忘了。

    姑母那儿还有一笔账，等着跟她清算呢。

    郑氏接连受罚，两个国公爵位看是全都要保不住，阿耶也因为这件事可以提前回京职，郑双宜伤人的事到此才算是告一段落。

    事既然了结了，有些不堪与外人的事儿，当然要关起门来好好算清楚。

    姜元瞻顺着姜莞的视线回望，一看他姑母神，知不好。

    他笑着迎过去两步，便要去搀姜氏手臂：“姑母怎……”

    姜氏本就没叫他碰着自己衣袖半分。

    她恻恻瞟姜元瞻：“起开，别叫我连你一起骂。”

    果然。

    姜莞也不敢再坐着了。

    她搓着指尖站起。

    姜氏驻足不再往前：“你是打算在这儿说，还是跟我回上房院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