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早前还有个大哥儿，才思捷神清骨秀，说是仙童转世也不为过。

    可惜大哥儿六岁时便病故了，同年冯俊成降世，顽好动，与大哥儿截然不同，却因为诞生节特殊，被家人寄予厚望，对他格外严苛，不论什么事都要到双倍好，才能换得冯老爷一句称赞。

    冯俊成以前还会觉得不公平，后来也就淡了，横竖生在这家躲不过去，即便在老爷那受罚，也有夫人和老夫人帮他说话。

    冯俊成“闭关”这段日，日日到老夫人那请安，今日“关”也不例外，索在那儿吃过了午饭。

    老夫人招呼吃过饭的冯俊成小坐，递他个橘，笑着打趣，“你这段日把自己关在凤来阁埋苦学，上我这请安却一天都不曾落，我晓得你这是逮着机会来透气，对不对呀？”

    “那老祖宗可就错怪我了。”冯俊成掰开橘，沁诱人芬芳，“孙儿来看您自是挂念您，每日都来就是每日挂念，要透气这府里哪里不能去？”

    老夫人听后当然兴，笑：“说的是，我也挂念着你呢，明日我寿，你也回来，你们两个也有日没见面，你可想她了？”

    冯俊成咽中清甜的，煞有介事摇：“我可不敢想她，小时候她就总欺负我个儿比她矮，后来我总算比她了，她却嫁了，我猜想她都是算计好的，知总有天要离家，就可着劲儿的数落我。”

    老夫人扶着龙拐被逗得前仰后合，“经你一说，好像还真是，知玉定婚事以后就总和你一起，我还说你们两个像一对龙凤胎，全然不似异母的弟。”

    冯俊成的二冯知玉是冯家庶女，从小过继在正房董氏的屋里，因此嫁妆婚仪都以嫡女规格置办，嫁的更是应天府鸿胪寺卿的房次，比起别人家的房女也丝毫没有逊。

    能有如此待遇，一来因着冯知玉生活泼懂事，颇受全家人喜，二来因着她生母白氏温柔小意，和董氏从来妹相称，没有嫌隙。

    冯府看在外人中便是那江宁模范，父母和睦恩，儿女个个孝顺个个有息。

    说话间，逢秋端着茶从外间来，冯俊成瞧见她便想起什么，吃最后一橘，手心相搓，清俊的脸上没了表，已然神游天外去了。

    不过他还是喝了两盏茶，多陪一会儿才起和祖母告辞，等行将去，他把逢秋和望两个叫住。

    “二位。”

    两个大丫鬟年岁都在冯俊成之上，是一辈不嫁守着老夫人的自梳姑娘，和他说起话也带着几分老成，“少爷，什么吩咐？”

    冯俊成想了想，摆手：“没什么，话到嘴边又忘了要说什么。”

    望笑他，“准是为着明日老夫人寿的事，有什么特别安排要我们两个给你打合？”

    冯俊成顺势颔首，“是，两位千万替我保守秘密。”

    临时起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冯俊成一边往回走一边摇，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不该有的想法是万万不敢有的，只是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