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松饭店虽比三不地界的烟柳巷要规矩很多，但再有份的嫖客也是嫖客，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年轻男孩在这里讨生活，也就是比街边的廉价娼穿得面些，遇上说错话或者自讨没趣的时候打骂刁难一样都不会少。

    “霍哥，您又开玩笑。”

识似的攀谈两句。

    ——为什么呢？

    念一旦产生就轻易无法磨灭。

    久以来他把白项英放在遥远的过去和以后，渐渐的只记得好的那一分，以及未来总有一天两人会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可那之间发生的很多事他忘记了，两年前那个暴的夜晚他不惜费掉一只耳朵也没有找到对方的原因也记不清了。时间浑浑噩噩地过去，他在思念的同时不明白哥哥为何会离开自己，千辛万苦打开的牢笼之外为什么不是想象中的桃园。

    南脸红了，而后大着胆：“你老是在梦里见他，偷着跟他亲近，怎么，是因为不梦就见不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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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霍今鸿跟那些顾客不一样，他那么年轻，格随和，得大又英俊。他会像个普通的不大熟的朋友那样跟你谈，碰着好奇的事也会打听，偶尔撞见令人尴尬的场面——在这场所是常有的事，还会指指偷摸议论，似乎忘了他们自己在别人里也是同样的关系。

    “奇怪，我只有在这儿的时候才能梦见他，大概是因为在七爷那儿睡不好吧。”

    “普通的不大熟的朋友”，这原本对于南这样的人来说是难得的尊重，是奢望，可在霍今鸿面前他觉得那是一疏远。有那么几个时候，他甚至希望对方就像寻常来找乐的客人那样对待自己，哪怕只是一晌贪，金钱易。

    “我们走散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

    “这儿的床舒服……嗯，而且容易梦。”

    霍今鸿很少与人谈及白项英，因为回忆本就是折磨。但是在这个地方，在仿佛能够听见哥哥说话的屋里，他觉得提起过去似乎并不是那么痛苦的事。因为哥哥就在这里，在他边，只要闭上睛安心睡去便能见到。

    “我是说真的。”

    “在这儿就睡得好么？”

    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想法的时候他惊慌极了，随即到痛苦。他把熏香给霍今鸿，告诉他“可以自己在家来用，不必特地钱来这儿”，然而几日后对方复又现在自己面前。

    夜里看着对方安然熟睡的俊朗的侧脸，他忍不住会好奇那梦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现在在何，是活着还是死了。然后他悠悠叹气，心想要是梦不存在就好了，要是那些人羡慕的全是真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