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拾香接着：“我躲在他书房窃听，想探知几人为何绸缪，无意找到他藏在密匣中的名册。”

    “若是神药，你父亲缘何自己不吃？他亲目睹那些病人癫狂，怎会不知药危害？虎毒尚不，他清醒时给你喂药，可见心凉薄。”

    她挲着自己手指，角肌搐了，默然良久，苦思冥想后，仍是挫败：“我忘记他同我说了什么，左右不过是狡辩。然我心中起疑，不能轻信，便守在宅院附近，想查证他近日在与谁人相。我心中存了侥幸，以为他该是受人诓骗，才走此歧路。或是刑妖司里了哪个大贼，胁迫于他，他不知后果。直到我亲见过一名病膏肓的药人，我才知晓，那东西切真害人，狡辩不得。”

    白泽颔首，一言不发地将东西取回来，收袖中。

    白泽担心陈冀撮盐火，最后真挑得人争锋起来，朝他淡声：“休说。”

    “怪哉。”陈冀说话时，刚蓄起的短须跟着抖动，遮掩住他半张脸的神。嘴里说着诧异，神却极为平和，再次往纪钦明那边扫去，拐弯抹角地，“刑妖司的耳目，怎会无故错漏那么多厉害的妖族？蛇鼠想要在人境藏匿，也得有人替他们打个窟。”

    “他从前对你，也如此冷酷吗？”

沉郁，很是不详。知晓此事绝非寻常，便去找我父亲对峙……”

    “我父死后，那几个妖族一路追杀我，怨我坏他们布局，数次设陷伏击。只不过蜃妖的妖术过于势，到后面我甚至领悟到她的妖域，那几个孽畜即便恨我骨，也拿我无法。只能一路尾随，想待我日暮穷途，再寻机会杀我。儒丹城里用妖丹袭击我的，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意思？”霍拾香再迟钝，也觉察不对来，“先生？”

    确实，多数修士本认不妖族的本，仅能浅看对方是人是妖。

    她说得语气寡淡，可是“杀”字过后，还是忍不住伸手，盯着上面的累累疮疤，神空地发起愣来。

    “我不认识。”霍拾香好似一瘪的活尸，用力了气，撑起腔起伏，才又有气力能开说话，“我认不大妖族，也不擅辨识妖力。只知，其中有两个厉害的妖。虽不及大妖的威能，可离悟也应不远。这等横的妖族，刑妖司多数该有记录，可我再三翻阅司中名册，却并未找到他们的脚。”

    白泽问：“你还记得，那本名册上的人名吗？”

    霍拾香神黯然地答：“自然记得。日日夜夜都记在脑海里。”

    陈冀的嗓音肖似一拉动着的老旧琴弦，有饱经风霜的苍然跟沙哑，响起时激得霍拾香的心神也跟着颤动。

    “至于名册上的那些人，一些因造杀孽，已被朝廷羁押。一些还存有人，可面目已有变化，不敢外见人。我走他们上的煞气后，伪造公文，将他们带去别的城镇安置。另外一些，无药可救，我直接杀了。”

    她扯扯嘴角，个苦不堪言的笑：“说来也巧。好在我吃的是蜃妖的血，而蜃妖的神通最善伪装，无人能觉察我的妖力。我日夜潜伏，亲得见，他对着几个妖族卑躬屈膝，求取邪药。那等低三四的才相，我万没想到能在他上现。”

    之后的事她省略过去，几次呼，直接到了她背离鸿都远走他乡。

    纪钦明岿然不动，这次连神也不愿多赏，知他一张利嘴，懒得与他争之快。

    即便她问心无愧，也常有迟疑：她是不是该与那些人同罪。

    她觉自己的视线与神智都在涣散，好在有房间里的那香，化作一把勾，屡次将她的神将从九霄云外拉扯回来。才能让她坐在这屋里，听着几人问话。

    如同在看一封写满血字的诉状。

    她用了好半晌，终于读懂那几个字的意思，抬起：“大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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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风这对妖力极为锐的质，偶尔也有看走的时候。倒是狐狸，因九尾狐的先天威能，一双睛很是毒辣。

    陈冀已收回视线，不再对着纪钦明瞪，闻言形一动，险些碰翻边上的剑，顺手捞了起来，将剑平放到膝盖上，追问：“那是什么妖？”

    霍拾香双手接过，缓缓拉开卷轴，对着上面那几行端正的小字神地看。

    白泽抬手拿起案几上的卷宗，起朝她走去：“这是刑妖司中留存的记录，皆是怀疑与你有关的旧案。你看看上面的名字是否准确。”

    霍拾香不假思索地：“不，我父亲从前是疼我的！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磊落光明、人人称的英豪，谁又料……他会自甘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