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得。后来人境的那些妖族也好，丹药也罢，都是从另外的途径的人境，照你所述，那位继承龙息的人族一个扭转乾坤就能把人送过来了，他们想引你去妖境，何必非得走此？”

    倾风抬起，目光游离地朝前方看了一阵，指甲抠在剑柄上，讷讷：“对啊。”

    “两境通没那么好开，也没那么好绝。玉坤城里的这条路，是妖王筹备多年，耗费无数华天宝才彻底打通的，他们自然千方百计想要重启。失了此地，只能从别隔三差五送几人来，谈什么宏图大业？多不过是隔靴搔！”

    陈疏阔拍着手背，眉尾耷拉去，一脸的苦相：“妖王煞费苦心，数十年筹措，为的从来是侵掠我人境的沃土。妖境不剑主、得不得气运，于他们而言，算不上最是要。与纪钦明所求并不相同啊！”

    能拓人境的疆土，又何必在意所谓的剑主？妖境越是苦寒，往后更可将人族驱逐过去，以他们百年的积怨。

    陈疏阔懊恨地捶打着膝盖，吁短叹：“纪钦明太心急了！他以为扔给豺狼一块，对方就能撒手？殊不知是自己咬上了对方的钓饵。我记得吏尚书是獬豸的遗泽，能辨识善恶真伪，也是也是，怪不得他们要信！可惜了，纪家这小！叫一通真话给骗了！”

    倾风大脑飞速地转着，纵然呼平稳，心也开始无端加快。

    她抗拒去思考真相，然而那被冻裂似的疼还是密密匝匝地泛了上来，千万伤横陈在狼藉的血之上，叫她呼间疼痛如绞，同死了一般。

    心说那这算什么呢？

    陈冀手足相残算什么？

    纪钦明送独求死又算什么？

    多少人枕戈饮胆、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

    那些离转徙、绝迹尘世的苦守又是为的什么？

    全不过是妖王盘上的棋局，被他提在空，用以排布的玩笑吗？

    若只是竹篮打落一场空也就罢了，可那些剖心肺的牺牲最后究竟是换得个什么？

    陈疏阔阖上睛，沉痛地摇了摇：“两地闭锁太久，也怪不得你们一无所知。当年我们察觉此事，想往外送信，无奈被困于玄武的妖域，求不得。不想你们最后还是着了。”

    他说完听不见回音，转见倾风面一片青白，神浑浑噩噩似了心，忙推了她两把，将她叫醒：“倾风！倾风！”

    倾风手指抠得发白，额角全是细汗，红着睛，看着陈疏阔说不话。

    陈疏阔叹一气，这次却没说什么达观的话来宽她，只：“人世间常有这样，你粉碎骨付诸一切，最后却巧成拙的。山川都有那么多沟壑填不满，可千丈的悬崖底照样有枝愿意竞放，你自己想想明白。”

    倾风的理智被如注而的洪冲刷了一遍，又在陈疏阔的几句话中摇摇晃晃地稳定来。

    在那近要窒息的洗练中，她忽然发现，当初那个刚界南的自己，确实不过是个天真单纯的孩。

    仗着自己命不久矣，以为自己勘破世，便无拘无束，任妄为，凡事只求一个舒心。看不惯他人为功名利禄所累，活在那规则分明的条条框框中，将自己也拉扯成不方不圆的形状。戏谑笑看众生万象自缚的丑态。

    然而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顺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