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约朕相会，笑着提裙奔来，在朕满心喜、毫无防备之际将手中毒粉撒向朕的睛，动作利落果断之至，连一丝迟疑不忍都无。”他双目通红，“朕猜到你父兄会对你我这段加以利用，想过或许周围会有杀手埋伏。但你被你父亲关了整整三月，朕实在担心你。反正朕已被你父亲派人刺杀过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但朕万万没想到，竟是你亲自动手，你竟舍得亲自动手！”

    崔幼柠又想起梓儿和栩儿：“臣女的两个婢女也只是听命行事，请陛放过她们，一应罪责臣女一力承担。”

    崔幼柠闻言一怔，须臾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如坠冰窖，只觉浑冷得直打抖，当即苍白着脸抬去看他，可还未等瞧清帝王的脸，手臂就被狠狠攥住。

求瞒过陛，臣女连家人也并未告知，他们若此番被臣女连累而死未免有些冤枉，还望陛饶恕。”

    好在如今他的蛊虫已取，双目也已痊愈，届时再娶一位温柔端淑的贵女为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哪里还需要自己的关心和祝愿？

    不是说最后一句么？崔幼柠呆了呆。

    崔幼柠听宁云简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寒意更甚，想起他与崔家的仇怨，猜测他此番应是不愿再心慈手。她一颗心顿时发沉，涩然：“若陛定要治整个崔府的罪，臣女和父兄曾多次谋害陛，确然没有让陛饶恕的资格，但臣女的娘亲、和几位嫂嫂从未参与过那些事，几个侄儿更是年幼无辜……陛可否放过府中妇孺？”

    “还有呢？”

    想到此，崔幼柠心一松，眉舒展开来。说了这会儿话，她上力气恢复了些，便撑起跪在榻上，叩首大拜：“臣女遗言已尽，恳请陛赐死。”

    “还有呢？”宁云简脸愈发暗沉，“我只听最后一句了。你的家人都已提过一遍，再想想还有什么落没说的。”

    他像是觉得极好笑一般，也真就这么笑了声，声音却瞬间冷了来：“你以为你欠朕的，光是受死就够偿还吗？”

    她还想祝他平安顺遂，嘱他保重龙，愿他……觅得贤妻，夫妻恩，孙满堂。

    两人之间那本就不算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仅有一拳之隔。嗅到他上清冽的气息，崔幼柠的心骤然加快，慌得立时向后仰，却被宁云简扣住柳腰，动弹不得。

    崔幼柠死死咬着嘴，拼命抑泪意。

    宁云简默了许久，方低声问：“还有呢？”

    崔幼柠怔然看他。

    他已坐拥天，也恢复康健，日后定会过得很好。

    宁云简听到“尸首”二字狠狠皱了皱眉，静了几瞬，隐忍而憋屈地又问了句：“还有呢？”

    可她却也知晓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况且宁云简定然也不屑于听她说。

    日光被窗棂切割，洒木屋中，以榻沿为界，一明一暗。宁云简耀的光之，双目刺痛不已，但仍是忍疼睁看着面前跪着的人。

    宁云简听罢一气，眸底似是藏着怒意亦或是别的什么绪，缓缓：“你想同朕说的，就只有这些？”

    他喃喃重复：“赐死……”

    可就算再疑惑她也不敢问，当即依言又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通，然后摇：“臣女想说的已说完了。”

    确实不止这些。

    她被宁云简拽着越过二人中间的那明暗界线，上半不受控制地向他倾去。

    “你十五岁那年重病，朕险些失去你，万般后怕之再不能自欺欺人，便打定主意，或是求父皇赐婚，或是日后登上那至尊之位得你父亲，总之日后定要娶你为妻。可你呢，你了什么？”

    宁云简不停起伏：“你用的那毒粉倒真厉害，整个太医院竟无人能治好朕的睛，连沈不屈都了近两年时间才想医治之法。可朕直到那时候都还在担心你是因挨了你父兄的打骂才害朕，便派最信任的属潜崔府去瞧你如何了，却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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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幼柠沉思片刻，轻声问：“不知陛可否恩准臣女的尸首回京安葬？”

    宁云简着崔幼柠小巧的颌，迫使她正对着自己，这才寒声列她的罪行：“朕从未招惹过你，你是崔家的女儿，二皇弟的亲表妹，朕知晓二皇弟盯着朕的位，本不愿与你有任何牵扯。是你从五岁开始就缠着朕，一缠就是近十年，勾得朕动了心。”